吴志远站在窗前,负手而立,俯瞰山川大地,傲然而挺拔。
“49层,真高!”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转过身来,轻敲着玻璃。
“你说,要是我……把你从这里扔下去,你会不会砸得粉身碎骨,血肉模糊?连你爹妈都认不出你来?”
“就像报纸上,那个被你间接害死的姑娘一样!”
马兴邦闻言,心里再是一颤。
他战战兢兢地坐着,不敢动,这声音,犹如地狱里的寒冰,让他背脊凉,他有一种感觉,他若是企图妄动一下,身后的那个青年,就会瞬间变成一只恶鬼,把他撕成碎片。
他不想死,至少,不想死得如此窝囊,不明不白。
因为,他连来者是何人,是何目的都不知道。
难道是因为报纸上那个跳楼而亡的姑娘?
不是!绝对不是!
如果是因为她而来,那此人当时就一枪毙了他了,为何不杀?
他说,要把自己扔下楼,是他说,既然说了,就不会做。
马兴邦阅人无数,自然明白这个道理,这种人,说了,就不会做,如果要做,他绝对不会说出来。
他不会杀自己!
但有个前提,自己必须配合,也许,才能保住性命。
“陈先生是为这个姑娘,讨一个说法吗?”定了定神,马兴邦说道。
“一个正当花样年华的姑娘,被一个禽兽侮辱了,不知得需要多大的勇气,忍受多少流言蜚语,才把那个禽兽告上法庭……”
吴志远寒声说道,“而你,为了一己之私,帮那个禽兽辩护,黑白颠倒,在法庭上夸夸其谈,说是那姑娘自愿的,官司竟然打赢了!”
“你打赢了,钱你也收到了,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火上浇油?”吴志远的声音越来越冰冷,忽然,身影一闪,一记横腿,踢在马兴邦的太阳穴上,将其踢翻倒地。
马兴邦闷哼一声,从地上爬起来,不敢作声。
“你他妈的衣冠禽兽!”吴志远扑到他面前,一记耳光,扇在他血淋淋的右脸上,“你赢了官司就算了,为什么还把她往死路上逼!你当时说了什么?你说,她家境贫困,是为了讹钱,被那个禽兽睡了,是她的荣幸!”
吴志远低喝道:“法律,本是用来维护正义的,你作为一个律师,不伸张正义也就罢了,还为虎作伥,法律是你说了算的吗?这件案子,是个瞎子都看得出,那个女孩是无辜的,你他妈的还有点底线吗?你他妈的还算是人吗?”
“我……”马兴邦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吴志远的话,振聋聩,如同一把尖刀,刺进他心里,“我也没想到她会如此极端,没想到她会跳楼,我也一直在自责和忏悔中度过,为此,我还特意把一部分积蓄拿出来,给她老母亲送过去……”
“住口!”吴志远喝道,这个人,哪有半点悔过羞愧之意,他全然是装的。
这种人,血都是冷的,吴志远不想就这个问题过多纠缠,时间已经过去多时,他有再多愤怒,也不想再耽搁下去了,时间每过一分钟,他就多一分危险。
吴志远索性掏出一张照片,扔在桌子上。
“我问你,这个人,你认识不?”吴志远冷声说道。
“吴雨蝶,认识!”马兴邦坦然道,却暗自松了一口气。
他猜对了,这个人,不是为那个跳楼的姑娘而来,果然没错!
既然如此,他就可以讨价还价,争取机会。
“你不会是想耍什么花样吧!”吴志远凑前一步,逼视着他,“听说,你和她走得很近?”
“我们认识,但也只是普通来往!关系不深!”马兴邦说道。
“是么?”
吴志远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走到原来的位置坐下,把枪放在桌子上,枪口对准马兴邦,说道,“婺江浮尸案,你应该知道吧!”
“知道!”马兴邦木纳点头。
“婺江浮尸案一个星期前,天灵大厦十八楼,聚办过一场宴会,据说,这宴会,人人都戴着面具,我想,你应该也知道吧!”吴志远死死地盯着他,说道。
“我不……”
“你最好想清楚再回答!”吴志远打断马兴邦的话,“如果回答让我不满意了,一枪崩了你!我保证,这次,绝对不会打偏了,你如果回答错了,就再没有机会了!”
马兴邦脸色一变,目光闪动不停。
一时间,默然。
此时此刻,整个房间,压郁而窒息,感受到对面那双眼睛里透露出来的森森寒意,马兴邦反复思量,他在权衡利弊,却久久不能言。
“给你十秒钟的时间!”看着马兴邦不说话,吴志远不耐烦起来,他看了看表,漠然道,“十……九……八……七……”
“我……”马兴邦脸色变换不停,吴志远声音,仿若是死神在给他的生命倒计时,他惶恐不安,一滴汗珠,从他额头上,滑落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