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画儿的回答又出乎李双财的意料之外。
“我如果说,我相信了呢?”
李双财一时间觉得自己有点迷糊,想不明白画儿言语中的意思。却忽然听到,屋外在喊:“镇虏侯公审曹兆吉,镇虏侯公审曹兆吉了!”
如何?镇虏侯要公审曹兆吉?这个热闹可不能不可看!
“俺去看镇虏侯,公审,公审曹兆吉,你,你去不去?”
画儿却回了一句:“都是些汉子聚在一起,我去作甚?”
李双财恍然,便也不再多想,不顾刚刚醒来身子虚弱,一跃下了床榻,急急忙忙出门去看那镇虏侯公审曹兆吉!
公审曹兆吉的现场就设在知府衙门外的一大块空地上,出门便见入眼处人山人海。李双财发现自己竟然被官军安置在知府衙门里将养,心里莫名感动,这镇虏侯果真是个信义之人。
“父老乡亲们,我是大明朝镇虏侯李信!”
“镇虏侯威武!”
“大将军威武!”
镇虏侯的名头东昌府的百姓们没听说过,但是大将军李信,却早就如雷贯耳,京师里编成的评书快板,早就随着各地的商贩,一路沿着运河传了过来,此时此地街头巷尾,不论老少都已经耳熟能详。加上,李信又亲自带兵将东昌府收复,打败了乱贼不说,还抓住了首恶曹兆吉。
百姓们被曹兆吉坑苦了,自然对抓住了他的李信感恩戴德。
“明军威武!”
不知谁带头喊了一句,百姓们又跟着齐声呼喊,霎时间如地动山摇,满城中回荡着“明军威武”!
李信站在临时搭建起的高台上,任由百姓们欢呼,发泄!
“将流贼首恶曹兆吉押上来!”
一声令下之后,只见曹兆吉便像一只斗败的公鸡被提着顿在了高台之上,跪在李信之侧,头低的几乎挨到了胸脯上,哪里还有半分大头领的架势。一日之别,竟差之千里。
“杀了曹兆吉!杀了曹兆吉!”
百姓们顿时便是一片骚乱,纷纷嚷嚷着杀了曹兆吉!一时间,石头子,土坷垃纷纷都招呼了上来,差点殃及到站在曹兆吉身边的李信。
李信等着百姓们的发泄喧嚣稍稍低了下来,便双手虚压。
“父老乡亲们,都静一静!今日便是要大伙有怨抱怨,有仇报仇!”同时李信又转身一指身后长条桌案后坐着的书办,对百姓们说道:“曹兆吉进入东昌府城后为非作歹,罄竹难书,百姓们但有指控,我身后的书办便会一一记录在案,凭此记录可在行刑时,获得亲割上一刀的资格!”
城中百姓们多有因为曹兆吉招来了革左五营的贺一龙,而家破人亡,自家财产被抢走不计其数,女人们更是被惨遭蹂躏。是以,百姓们恨不得生啖其肉者,不计其数,闻听李信如此说,顿时便暴起了阵阵欢呼之声。
混在看热闹百姓中的李双财发现,就在镇虏侯宣布可没人割他一刀之时,这位曾经不可一世的大头领竟然在不停的颤抖。可是他却没有一分快意恩仇的感觉,甚至有些同情这位大头领,他也不过是个苦苦挣扎的人而已,只不过时运不济遇到了镇虏侯。试问这大明天下,不论官军还是流贼,谁的手里又没有无辜的百姓性命呢?
看着台上被公审的曹兆吉,李双财竟然能产生了几分意兴阑珊之感,他不得不承认,若是没有昨夜那画儿告密,又奋死跳城的那一幕,自己此刻定然是欢欣鼓舞,一面为曹兆吉这大恶人伏诛而高兴,又一面为自己即将升官发财而得意。可现在,这些东西竟然在自己的心里提不起兴趣了,也真真是奇怪,他歪着脑袋想了半晌也没琢磨明白个所以然来。
李双财意兴索然的往僻静处溜达,不知不觉便走到了北门处,谁知却发现了一个大问题,整个东昌府几乎是一座空城,因为城中几乎没见到几个三卫军的军卒在维持治安,就连城上的守军遥遥望去亦是稀稀拉拉。
有几个军官模样的人竟也认识他,还和他笑着打了招呼,告诉他眼下封城,不得再往前走了!李双财想不透镇虏侯如此安排究竟是有意为之,还是这号称战无不胜的三卫军本就没来几个人,如果答案是后者,他忽然觉得脑后阵阵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