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护怀忠出生在大漠以西,对那里是十分熟悉的,而田承嗣虽然战阵经验也同样丰富,但毕竟只和契丹人作战过,并不了解突骑施人以及葛逻禄人等西域各部的复杂情况,同样也不会有着天然的声望优势。
早在十年前,同罗部将唐朝几大便将折腾的焦头烂额,就算安禄山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之收降,可以想见当年的同罗部其力量之强大。
秦晋曾经与乌护怀忠闲聊,乌护怀忠表示同罗部在天山以北还散落着不少的部众,如果有机会回去,一定会将这些星散在天山以北的部众重新召集起来,必能成为一支犀利的骑兵。
此前,秦晋并没有放乌护怀忠西去的打算,但现在有了安西的乱局,派此人过去,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位于长安西内苑的练兵场内,一队队军容整齐的步兵正熟练的操作着新近发到手中的武器,这是一批经过进一步改良以后的霹雳炮,重量比上一次改进轻了足足有三成,在这个基础之上,爆炸后的威力基本没有减弱。
他们是神武军序列中地位最高的掷弹兵,凡是加入掷弹兵营的军卒,不但在身量和体能上有着严格的要求,就连训练也要比普通的军卒辛苦数倍。所以,掷弹兵的荣耀也不是轻轻松松就可以得到的,他们要付出的努力也是寻常人的数倍。
随着笛音按照一种独特的节奏急促的吹响,掷弹兵军阵上空便抛射出了数百个黑黑的小铁疙瘩,眨眼的功夫便是一片此起彼伏的爆炸,爆炸后所产生的浓烟很快便在练兵场的上空蔓延开来。
秦晋和乌护怀忠远远的看着这些认真训练的掷弹兵。
“乌护,你很快就要到安西去了,不但要带着骑兵,还得带着这些掷弹兵,安西绝对不能有失,你此去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秦晋习惯于称乌护怀忠为乌护,这固然是他与亲信的一种交流方式,而且乌护怀忠显然也对这种方式颇为受用。
“就算只有骑兵,末将也有把握解龟兹之围,带着步卒,反而成了拖累!”
乌护怀忠习惯了骑兵作战,总认为步卒行动迟缓,又无法有效的歼灭敌军,往往一场战斗打上天也是常事,最令人厌烦的是即便天,一场战斗也未必能分出胜负。
如果骑兵突进,侧翼迂回,仅凭以快打慢一个战术,就有七八成的把握在几个时辰之内结束战斗。
同罗部骑兵的强悍也不是吹嘘出来的,当初被孙孝哲用来攻城,正是以己之短攻敌之长,败了也不冤。但若论野战,恐怕就是契丹骑兵也只能屈居其后。
秦晋也不急于说服乌护怀忠改变看法,向乌护怀忠这种人的性子,通常都十分顽固。是以,对于他的说法,也只是付之一笑,便继续向前走着,又边走边说道:
“我知道统帅步卒非你所长,所以这次会给你派一个副将,专领步卒,你只须决定打哪里,何时打这种问题就可以了。”
秦晋说的好像轻描淡写,但乌护怀忠却一改以往对步卒的不屑神情,一本正经的问道:
“不知是何人?”
秦晋笑道:
“这个人与你也是老相识,契苾贺!”
“是他?”
契苾贺自从在新安时就一直追随秦晋,后来又在复杂的政治斗争中被哥舒翰强行挖走,潼关被孙孝哲攻破以后就不知所踪,实际上他是带着为数不多的部众躲到了潼关南面的崇山峻岭中,之所以没有迟迟露面,是惧怕被朝廷追究败军之罪,毕竟血淋淋的例子摆在面前。
消息闭塞之下,在大山中坚守了数年,知道去岁底,契苾贺终于得知了神武军掌握朝局的消息,这才离开了秦岭深山,赶到关中投奔秦晋。
故人重逢,秦晋当然高兴,便按照契苾贺失踪之前的秩级,让他做了掷弹兵营的一个校尉,单独统领一营掷弹兵。
数年与神武军脱节,契苾贺仅仅适应的过程就用了将近三个月的时间,现在总算将一支掷弹兵营收拾的服服帖帖。
“看到没,刚刚演练投掷霹雳炮的就是契苾贺麾下的掷弹兵,已经不输于久历阵战的神武军老卒了!”
这时,一行数骑的马队自西内苑南门处疾驰而来,里面混杂着不少帅堂的军吏,显而易见,这是来寻秦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