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觉告诉秦晋,这些狱卒背后未必是回纥人的影子,这个草原部族虽然强大,但也没大到可以渗透进京兆府的程度,也许某些人巴不得越乱越好。
因而,秦晋只叮嘱了一句:
“此事须得低调处理,不可声张,暗中查实之后报与我知晓!”
从秦晋严肃的神情中,崔光远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于是正重点头。
“明日天子诏书就会颁下,大尹也可以安稳睡个好觉了,秦某还有要事未完,且先告辞!”
崔光远一直将秦晋送出了官署大门外,这才有些意犹未尽的转身返回去。
只说秦晋离开京兆府以后,要见的另一个人就是长史李萼。
李萼负责调查孙叔通的一切家族籍贯背景,现在也应该有所眉目了。
然则,从李萼那得来的情报,还是让秦晋吃了一惊。
“这一汪水深的难以见底,只怕就连大夫也无力抗衡!”
秦晋沉思着,权衡着应对方法和利弊得失。
与此同时,李萼也没闲着,而是如数家珍一般详细介绍着当前的情况。
“孙叔通加入禁中宿卫的举荐之人窦宪,乃皇后祖母之孙,此人到与南阳王没有什么瓜葛,如此分析,张皇后也难逃嫌疑。”
查到此处,已经用不上切实的证据,只要凭借蛛丝马迹就能推测出广平王受惊马冲撞事件的始作俑者。
此前他只简单的认为,这是南阳王李系和广平王李豫之间的兄弟之争。与广平王相比,李系的劣势很明显,没有名正言顺的嫡长子身份,就导致了先天不足,因而秦晋并没有过于把李系当做一个劲敌看待,仅仅视作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而已,既然广平王不想深究,今后多加防范就是。
然则,张皇后于此时终于浮出水面,问题立刻就变得复杂诡谲了。
张皇后生有两个儿子,她自然希望自己的儿子继承皇位,因而也有了谋害李豫的动机。如此看来,李系根本就是被张皇后怂恿于前台的棋子而已。
而与张皇后相比,李豫则处在绝对的劣势地位。
张氏这个女人绝非简单妇道人家,身为太子良娣在李亨一路落难之时,非但不离不弃,还总是在他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出谋划策。因而,李亨对于张氏的依赖和感激也远远超过了寻常男女之间的关系。
这也是张氏能够由太子良娣一跃而成为皇后的原因之一。
“据传闻,张皇后工于心计,又极富头脑,能力不输于须眉男儿,大夫不可不防啊!”
李萼一向是个直脾气,对于许多不平之事从未有屈服的时候,现在居然在劝秦晋尽量不要和张皇后为敌,否则这个强敌所带来的弊端,可远胜于广平王李豫带来的便利。
“祸乱朝纲者,人人得而诛之!如果她今后能分清楚轻重缓急,不再于背地里搞事情,秦某不介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如果不知悔改还变本加厉,也只能迎难而上了,没有退路!”
见秦晋语气坚决,并没有放弃李豫的意思,李萼隐隐间松了一口气。
“既然如此,大夫就要做好足够的准备,万一被对方弄了一个措手不及可就被动了!”
秦晋没有回答,陷入了沉思之中。
“大夫,窦宪此人是否牵入案件之中?”
原来他们定下的底线是除了主谋,一概严惩。显而易见,窦宪只是个居中转折的人物,虽然是张皇后的左膀右臂但还算不得主谋。
恰恰此时,京兆府的差役送来了崔光远的急信。
信上的内容也极是匪夷所思,经过拷掠之后,有三名涉案狱卒分别招出了同一个人。
这个人的名字正是窦宪!
如此,反而给秦晋下定了决心的理由,这厮居然骑在神武军的脖子上拉屎,也就别怪辣手无情了。
啪的一声!案头被拍的作响震颤。
“窦宪此人须得严惩不贷!”
李萼被惊得长大了嘴巴,不知说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