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保证以后,霍国长公主匆匆的离开了兴庆宫,她还要去寻几位京中的好姐妹以做作参谋,再看看当如何是好。
天子与霍国长公主的对话一字不落的进了杨国忠的耳朵里,但没头没尾的几句话,也让他甚感疑惑。
“虫娘?难道是要婚配了……”
明知道如此动问有些冒失,但杨国忠还是忍不住强烈的好奇心,想要得知能劳动霍国长公主亲自出面的究竟是什么大事。一时间,他竟忘了此番进宫的主要目的。
李隆基嗯了一声,又缓缓说道:“虫娘已经到了待嫁的年龄,朕要为他寻一位文武兼备的驸马。”
文武兼备这个词让杨国忠的眼皮猛然一阵突突乱跳,一种不祥的预感牺牲心头。
“秦晋……”
当这两个字从天子的口中吐出时,在杨国忠听来就好像两支带着凄厉啸叫的鸣镝,直射向他的心脏,他的脑袋。
到现在为止,“秦晋”这两个字只要出现在杨国忠的视线内,耳朵里,都会让他不由自主的赶到厌恶、恶心甚至是恐惧。因为他不知道这个小竖子一眨眼睛的功夫又会冒出一个什么鬼主意,抑或是此人又要大有异动……
然则,公主婚嫁实在是天子的家事,纵然杨国忠有着外戚的身份,一样不好多做置喙。他将忧虑深深的掩藏在心底里,不敢在天子面前表露出一丝一毫的不悦,甚至还冠冠冕堂皇的称赞了秦晋几句,以证天子选择之英明。
如果让秦晋成了驸马,而且霍国长公主似乎还是这次婚事的主导者,如果让他和皇室有了千丝万缕的关系,怕是有朝一日此人羽翼丰满的会又肘腋之疾转换为腹心之患。
不过,杨国忠担心的腹心之患则是秦晋与他本人之间的争斗与仇恨。所以,绝不能让虫娘下嫁给秦晋,必须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反正无论哪种法子,似乎都在主意坚定的天子面前是无可奈何的。
……
城南荒地,数十神武军骑兵甲士将百十个江洋大盗打的落花流水,屁滚尿流。仅仅一波如雨砸落的骑弩箭矢就令这些人见之丧胆。
“使君,千万不能让他们跑了一个,否则又不知道要逃窜到哪一家去了。”
长安一旦戒严,盘查是极为严格的,这些人就算暂且逃掉,同样也过不了城门那一关。只王寿担心的重点不在他们能否出了城门,而是逃不出去又要到哪一家哪一户行入室行劫?
说实话,让神武军的数十骑兵甲士将这百十个大盗击溃大败十分容易,但如果一个都不放过,面对数倍于己的敌人,他们难不成还能长出了三头六臂?
结果当然不能,一人活捉一个,又射死了不少,也仍旧有近百人作鸟兽散,逃离此地。
整个“战场”上只有王寿那略微走掉,带着亢奋与紧张的声音,在时高时低的大呼着。
“抓住他,不要让他跑了,不要……杀了他,杀了他……”
“从抓住他”到“杀了他”,这两句话足见王寿对这股江洋大盗的重视与担心。
眼看着数十个大盗逃得无影无踪,王寿痛呼连连,似乎即将因此而罢官一样。只秦晋却若有所思,这些大盗的战斗意志与想象中的差距很大,甚至于还不如此前杨国忠训练的新军,几乎三四轮箭雨过后,这些人就已经全无斗志,开始四散奔逃了。
先前与京兆府的衙役胶着时,秦晋还没看出端倪,直到神武军与之交手后高下立判,一丝疑惑也就应运而生,真是奇哉怪也。
再看京兆尹王寿一脸的如丧考妣,秦晋便安慰道:
“不过跑了几十个蟊贼,大尹派人搜捕就是。”
闻言之后,王寿一拍大腿,咧嘴道:“使君有所不知,这些江洋大盗是劫了高力士府邸后才被发现的,如果侦缉剿杀不利,传到天子那里,就,就全完了。”
说到此处,王寿忽而正身冲着秦晋一揖到地。
“请使君救救王某吧!”
缉拿盗匪责无旁贷,就算王寿不开口,秦晋也没打算袖手旁观,于是双手将其搀了起来。
“大尹放心吧,几十个蟊贼,翻不了天的。”
“使君有所不知,这伙江洋大盗专劫城中权贵富户,若是他们铤而走险,不知还要闹出什么乱子的。”
这让秦晋大感奇怪,以这些人的战斗意志,并不像那种亡命之徒,如何尽做些顷刻间就能掉脑袋的事?得罪了这些帝国的顶级权贵,只怕会被追缉到天涯海角吧。敢于坐下这等大事的,只有那些视死如归蔑视权贵的游侠吧。
再看那些跪在地上的俘虏,一副斗败了公鸡的模样,哪里有半分强盗的模样?
“就地审讯。”
秦晋的命令冷冰冰,硬邦邦的下达。
几名甲士早就按耐不住,将其中几个头目模样的人按翻在地,开始刑讯逼供。
一阵鬼哭狼嚎之后,秦晋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别,别……饶命,饶命啊,俺们都是跑渭水水路‘营生’的,是,是有大贵人花了金子,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