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平元年的春节,辗转进入汉中的黄巾军军民过得很喜庆、很快乐,以至于许多人都产生了错觉——如今的汉中已经是太平天下了。
当然,也有不少黄巾军高层保持着清晰,甚至对李汗青大兴休沐之期,大搞庆祝活动的做法忧心忡忡:黄巾大业未成,大帅怎地就松懈了?
威远公司已经在宕梁、汉昌和阆中站稳了脚跟,正当大力发展;供销公司也已经在汉中铺开,刚刚步入销售旺季……两大公司对黄巾军各处作坊产出的物品需求正盛,但李汗青一声令下,黄巾军下属各处作坊一律停工停产十七天,其损失何其之巨!
自大年三十以来,李汗青便让汉中境内的各处黄巾军大肆庆祝:民部在各地开办的大食堂顿顿酒肉管饱,让本就不多的粮食储备岌岌可危;更有舞龙舞狮,灯会等庆祝活动,消耗银钱、纸张、烟花等物不计其数,铺张浪费何其严重!
以至于在灯会结束之后,连张飞都忍不住私下里劝谏李汗青,“末将在涿郡杀猪卖肉之时曾闻,民户养猪都会先请人骟猪,阉过的猪不会发情,只知拼命吃食长肉。眼下,黄巾军大业未成,理应让大家节埋头苦干才是!可是,大帅却这般大肆地庆祝春节,怕是会让大家沉浸在欢乐之中耽搁了黄巾大业啊!”
但是,李汗青听罢他的劝谏却笑着开起来玩笑,“想不到你这个翼德竟然还能搞出一个阉割理论来,倒让本帅有些惊讶啊!”
其实,在他以前生活的那个时代就有许多人是这套“阉割理论”的受害者,掌权者定下的分配制度让许多人拼命工作也只能勉强维持生活,不得不自我“阉割”,以致于数千万适婚男子成为光棍,这些人被迫自我“阉割”之后只得更加拼命地工作,任劳任怨!
这样的做法确实在短期内让社会财富暴增,也符合那句古训,“圣人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但,圣人有云“食色性也”,一个连治下臣民最基本对“情爱”和“延续血脉”的需求都不能保证的天下,算什么太平天下!
正如一众汉廷君臣认为的那样,他确实没有枭雄之姿,因为,他从来就没想走上枭雄之路!
他做这一切,完全是凭着一腔热血,为了将这天下打造成自己心目中的那个太平天下!
所以,他对张飞的劝谏不以为然,最后还调侃了一句,“这些事就不用你操心了,回去好好捯饬捯饬,争取在明天的盛会上找个中意的姑娘成个家,正好接下来半年没有战事,努把力,在出征之前留个种!”
“呃……”
张飞顿时怔立当场,一张虬须结扎的大黑脸涨得发紫,“俺……俺……不急的!”
李汗青却是神色一肃,“战场之上刀剑无眼,谁敢保证自己就一定能活着,争取在出征之前留点血脉吧!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本帅会替你们把孩子养大!”
张飞无言以对,吭吭哧哧半晌,突然神色一动,“大帅,你不是也还没有留下血脉吗?你都不急呢,俺急个啥?”
李汗青一怔,旋即板起了脸,“你们岂能跟本帅相比?这天下能杀死本帅的人还没出生呢!”
说着,他不耐地摆了摆手,“快滚回去,让你麾下还未成家的兄弟们都准备准备,明日一早都滚出城去,到西山相亲……”
本来,正月十五上元节过完,春节也改过完了,但李汗青特意把休沐之期延长了一天,为的就是搞个相亲大会,为麾下还未成家的将士们解决婚姻问题。
当然,这个时代便是普通的农户子弟成婚都要讲究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搞这个相亲大会着实有些惊世骇俗了,所以便找了个幌子——登山节!
正月十六,西城内外,不论黄巾军军民还是汉中本土百姓尽皆携老扶幼出城登山去了,立城最近的西山上人山人海,热闹非凡,其中不乏精心打扮后的未婚女子,也有接到李汗青命令精心捯饬了一番的未婚将士……热闹的登山节结束之后,还真有不少看年轻男女看对了眼。
李汗青也去了登山节,却是轻车简行,只带了杨赛儿、秦娥、张宁和钟婵儿,以及刘季等十余个已经成了家的亲卫,去的也是离西城很远的一座无名山峰,并未被人注意到,却玩得很尽兴,尤其是随行的大小四个女子,在山顶放着李汗青亲手为她们制作的风筝,开心不已。
第二日一早,休沐之期结束,一众各部官吏,各营将士,各处作坊和建设工地上的的工人们纷纷返回岗位……黄巾军这台巨大的机器又开始运转了起来。
一大早,李汗青便在县衙召集了各部将官开会,并特意叫来了一直闲赋在家的杨珪,下令组建了福利处,以杨珪为主事。
堂下一众将官哪里听过什么福利处,一时之间,不禁都有些懵了,就连杨珪也是满头雾水。
李汗青自又一番解释,“我军自长社起兵以来,无数将士前赴后继,学洒疆场,留下了不少孤儿寡母,虽有医部保民司及民部照应,却难免有不周不到之处;而其余随军眷属自长社随本帅一路辗转来到汉中,而且也为了我军的发展出过不少力,本帅不能亏待了他们!所以,福利处的职责有两个:第一确保阵亡将士的遗孀遗孤生活无忧,不受欺压;第二,尽力保障自南阳随本帅转进到此的随军眷属之利益!”
众将官听明白了,却有些担忧,新任福利处主事的杨珪更是忧心忡忡,“大帅……眼下我军缺衣少食,大多数人还住着帐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