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樱桃核吐了出来,老张眼珠子一转,小声道:“不若跟你舅舅叫,取名……”
“滚!你当予不知道,早年便拿‘无忌’这名字来糊弄,隔了十数年,偏让予来吃这冷饭?”
“可不许你这般侮辱长孙公!”
老张神色凛然,坚决捍卫长孙无忌老大人的尊严!
“若非是你,舅父怎地混得还不如马宾王?”
“这于我何干啊。”老张双手一摊,“丽娘莫要以为你家阿耶只盯着我,当年《威凤赋》是要借你舅父之力,亦是忌惮。若论威胁,这十数年长孙氏才是闷声发大财的,纵使丽娘舅父不曾再入中枢,可朝堂也好,江湖也罢,哪里少了长孙氏的影子?”
“哼!”
作为隆庆宫之主,李丽质自然不可能继续天真烂漫的少女心思,当成为管理者的那一刻起,她的见识就是疯狂地增长。
见多了人心,过往的记忆揉杂其中,瞬间就发酵出惊人的力量来。
皇帝当年写《威凤赋》,要用长孙无忌,是为什么?是因为朝中愿意听话愿意帮忙做恶人的太少,敌人遍布朝野。但是后来因为闪了腰,皇权猛地膨胀,这顺水推舟,也就自然而然。
长孙无忌彻底无缘中枢的权柄,甚至被皇帝和其余重臣,联手排挤出了权力中心。尽管排挤的效果很差,但君臣默契放在那里,长孙无忌也是徒呼奈何。
不管长孙皇后如何跟长孙氏划清界限,但长孙皇后和长孙无忌之间,绝非是什么远亲远宗,而是一个爹生的……再如何绝情,且不说外人如何,长孙兄妹少年吃苦,一路行来,这等感情能够全部斩断,那长孙皇后做什么皇后,做女皇算了。
割裂来看,长孙氏仿佛是一盘散沙。但把这些散沙重新凝聚在一起,那就非常恐怖了。
扬子江两岸到处都是长孙无忌的痕迹,长孙氏长子嫡孙更是漂泊河中跟西域杀神程处弼称兄道弟,内府宫闱之间,长孙皇后掌控全局。
皇帝除非眼睛瞎了,才会看不到长孙氏完成了从上至下从东到西从中央到地方的全面布局。
更要命的是,长孙无忌身体还很好,现在又不上班,每天就是搞搞养生,弄不好比太皇还能活。
在整个长孙氏没有出现极大纰漏的情况下,“国舅”是铁板钉钉的。
而且这个“国舅”的含金量极高,不管是外甥还是外甥女,都有着惊人的价值。
杨坚当时还没有这等家当呢,不也弄了自己的外孙?
别说是老张,就是李董自己,也琢磨着自己前脚刚走,这后脚大舅哥就要搞事。不做权臣对不起自己这么大的事业对不对?
又不是每个人都想某条土狗一样,搞了辣么大的基业,结果天天泡网吧。
这就是李董又爱又恨的地方,爱固然是深切的,没有土狗,皇权不可能短短数年就膨胀的没有逼数,唐朝也没可能十几年积累就超过历朝历代,更不可能对山东士族连消带打各种人格侮辱。
恨……没有什么好说的,就是恨!
隆庆宫之主跟金牌“面首”闲聊许久,早就把话题岔到了十万八千里之外,一时间也忘了给肚子里的小狗崽取什么名字。
老张暗道一声幸好,寻思着得给想个好名儿,哄哄“表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