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世子才十岁……”
“十岁怎么了?十岁就不能知道平康坊的妙处么?你十岁的时候,难道不是也跟着大郎带着三郎一起去了平康坊?”
“……”
张大素顿时觉得冤,“大哥,我那时,是跟着哥哥去赴会!”
“你看,你赴会了吧。”
“……”
张大素彻底闭嘴了,由着大哥卖蠢去。
“先生经历,怕不是无比精彩啊。”
李象一脸的羡慕,和对老学究的崇敬不同,这是由内而外的羡慕,非常的纯粹,非常的简单直观。
于李象看来,便宜先生张大象的过往,绝对是“英雄盖世”。
少年人的世界中,所谓“强者”,那必须是道上“混”得开,那必须是江湖风浪见得多。
大约过个千儿几百年的,左青龙右白虎的道上大哥,依然是不少少年人心目中的“霸气”前辈。当然了,过个几年恨不得剁死“黑历史”中的自己,依然是不少的。
“老夫有个过命交情的兄弟,姓薛名礼,想必,大郎你也是听说过的吧。”
“是西军的那个薛仁贵么?”
“正是。”
“啊吔,这个好汉,居然是先生的兄弟?”
“如假包换。”
李象顿时目光闪闪,手里端着的面鱼儿吃起来也更加的香了,“我听阿耶说过薛仁贵,说他膂力惊人,马槊堪称尉迟第二,更是擅射,号称西军养由基。如今最有名的昝君谟、梁猛彪,都不及他。”
“嗯,不错。”
“先生果然深藏不露。”
“老夫不过是内秀其中……”
啪!
张大素把书甩在案桌上,瞪了一眼大哥,嘴巴张了张,最后实在是受不了,推门而出,实在是呆不下去了。
见亲兄弟居然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屋子,张大象老脸一红,轻咳一声,拂须道:“快吃,快吃,吃完了老夫带你们去吃西市的醪糟,那董婆子快七十了,居然还没死,她的醪糟乃是一绝。连薛婕妤的侄女,都对她赞不绝口。”
“醪糟好吃么?”
李医抬头问道。
“怎么?二郎到现在连醪糟都没吃过?这怎么行,老夫……”
“先生,二弟体弱,还是不要胡乱吃喝了吧。”
李象连忙道。
实在是李医出生的时候,差点没活过来,一直体弱,若非保护的好,寻常人家的孩子早就夭折,哪里还能活到八岁。虽说如今也能跑跳,但身体瘦弱,不如同龄人,李象对自己这个弟弟也是照看的到位,出去玩耍,从来都是不离开自己的眼睛。
“醪糟冲蛋,没甚要紧的。”
张大象笑了笑,难得用手摸了摸李象的后脑勺,“老夫少年时,也时常去那里买一些回转。老夫三弟,也爱吃这个。”
想起张大安,张大象也不胜唏嘘,接着,他又想起了张德,更是收了笑容,一时无言。
早年和薛仁贵一起胡混,秦楼楚馆留其名,到如今,薛仁贵在西军也闯出了一片天。而他自己,年过三十,口称老夫,却还是混日子的模样,将来的前程,也就是继承邹国公的爵位。
“先生怎地伤感起来?”
“噢?老夫何曾伤感?只是想起一些要务,所以有些出神罢了。以后要记着,公事为先,私事为后。”
“知道了,先生。”
“醪糟还吃么?”
“吃,先生。”
“嗯,那就好。老夫在长安也呆不上几日,月底就要回转。你们想要再见老夫,怕是有的等喽。”
“京城好玩么?先生在京城,是不是很威风?听阿耶说,大父在京城盖了好多楼阁,比大明宫还大,是真的么?”
李象好奇地问着张大象,尽管张大象是以“冲喜”的形式,成为了李象的“前任”先生,但不管怎么说,关系是定下了。而张大象,很少有不让李象满足的情况。
有问必答不过是小儿科,带着李象吃遍长安不敢说,吃遍整个东城坊市,那是半点问题都没有。
花样百出的美食,使得李象在张大象这里享受到的乐趣,远比跟着“专业务农”的亲爹多多了。
“大郎你这就算是问对人了。”
张大象一抖衣袖,顿时眉飞色舞,“这洛阳城中,谁还不给老夫三分脸面?比如说这警察卫的……”
眼见着张大象唾沫横飞,两个端着碗蹲着嘬汤吃面的少年,眼睛放着光,神采同样飞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