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科夫是一名苏联红军战俘,他来到波兰境内德国人为他准备的集中营的时候,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干净整齐的营房,整洁笔直的大街,当他看见用四国文字写成的便利店招牌的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交出步枪投降德国人是一件非常明智的决定。
当然作为一名俄罗斯族人,他原本的处境并不是太好的,他亲眼看见半路上有一些和自己一样的俘虏被卸下火车,到脏兮兮乱糟糟的煤场里工作。不过他是幸运的,因为在乌克兰的工厂里当过学徒,所以他被分配到了条件最好的波兰集中营工厂里继续服苦役。
在这里他穿着已经打了好几块补丁的苏联军服,只不过一些身份识别标志已经被拆了下去,每个星期都要进行的消毒检查,所有人都要脱光了衣服到铁笼子里集合,被人用水枪和白灰蹂躏一遍。如果这里不是每隔上几十米就有一个装备了探照灯的机枪塔楼的话,日子可能会更好过一些。
让库科夫觉得不太满意的地方是这里总是有巡逻的党卫军士兵,牵着德国纯种的牧羊犬,吐着吓人的舌头那种。这些士兵穿着党卫军的军服,胳膊上都带着红色国旗袖标,背着毛瑟98k步枪,看上去威风凛凛。
这些卫兵总是换成新面孔,听说老的守卫都被调到前线去了,来这里的都是刚刚服役训练完的新兵,执行几个月任务习惯军旅生活之后再调往前线。
要是自己也能接受正规的军事训练,那就不会在战场上那么狼狈了吧?想起自己丢了子弹然后跟着周围的人乱跑,最终成了俘虏的事情,库科夫就有些不好意思。他已经来到这里两个月零十几天了,在这个集中营里不算是新人了。
这个工厂德国人内部编号是402厂,负责生产一些设备的配件产品。事实上库科夫本人或许不知道他正在生产什么,因为这里所有的产品都无法推测出整个装备的原貌。只有少数的几个管理者和守卫头目,知道这里生产德国十字军直升飞机的风挡玻璃支架还有固定式横棍式起落架。
大中午的太阳非常毒辣,库科夫和这里所有的工人在这个时候有1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当然一些人是11点半的时候去吃饭,十二点半回来继续工作,一些人员是12点半的时候去吃饭,一点半回来工作。
作为生产零件积极的奖励,这里的每一名达到规定产量的工人都会得到“工资”,如果你没有赌博等不良嗜好又没有被同寝室的猛男敲诈勒索,那么积攒两个月就可以凭借这些集中营开具的票据去便利店换一盒香烟。
库科夫刚刚好领到了第二张盖着公章的单据,他又不急着攒够20个单据换购被子,所以就急三火四的去便利店,换一盒可以让自己精神上得到慰藉的香烟了。
一个烟鬼即便是在战俘营里都能够享受到香烟,这简直就是天堂一般的享受。库科夫用他那满是油渍的手,笨拙的打开白色包装上面只有德文香烟单词的简易包装劣质香烟,如同一名战士在抚摸自己的钢枪,如同坠入爱河的男人正在抚摸自己的爱人。
这些劣质的香烟都是德国生产的,当年物资匮乏的时候原本是供给给德国普通老百姓的。虽然质量低下可是因为别无他选,依旧在德国境内存在了几年的时间。而最近接近一年的时间里,德队在战场上战无不胜,踏平的地区足以为德国提供更好的物资了,所以这些香烟也就退出了德国市场。
毕竟现在德国境内香烟供给已经恢复正常,老百姓都能抽到质量一般的德国精装香烟了。而一些官员还有讲究的人家,现在已经在享受烟丝更细腻口感更好的法国香烟了。至于这些白色简易包装的廉价劣质烟,连着生产线还有剩余储备,都被送到了波兰作为二等物资发放。
精明的犹太商人还有一些德国集中营承包商看到了其中的利益,把这种香烟引入了集中营内,于是库科夫有了能够在集中营里吞云吐雾的机会,也有了他看着香烟面露幸福的这一刻。在苏联,香烟的质量和这些劣质德国烟差不多,所以这些波兰人和苏联战俘根本不介意低劣的质量,只要有这种香烟给他们过瘾,他们就心满意足了。
所以库科夫每天都很卖力气的干活,一点儿也不惹事,甚至很少跟周围的人说话,每次买完了烟都孝敬给最有权势的乌克兰翻译官两根,一直这样过着平凡的日子。在周围的人眼中,他算是这个集中营里最安分守己的模范服刑人员。
库科夫小心翼翼的在吸烟处找管理火柴的德国士兵借了个火,美美的在吸烟放风的带铁丝网的走廊里享受着自己的幸福生活,他眺望远方,觉得自己没有战死在波兰那可怕的战场上,已经是一件非常让人满意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