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60多人,差不多一半。”连长落寞的叹了一口气,又带着几分自豪,用玩世不恭的语调说道:“本来我们也想撤退了,可是看见你们还在战斗,就没走。我手下的兵,多少还要点脸,没丢下战友自己跑的习惯。”
“你们都是好士兵,克拉克也是。”雷恩又吸了一口烟,再一次呛得眼泪横流,却依旧很倔强的咽了下去:“这烟真的挺辣的,吸上一口嗓子都疼。”
“德国小厂的烟草,烟丝处理不仔细,连过滤嘴都偷工减料,自然呛人。”连长笑了笑,用手指头摸着半盒香烟的外包装,抬头看了一眼那辆已经彻底报废了的坦克:“我们得到命令,半小时后撤往斯通休整,等待补充。你们呢?什么时候撤走?”
“我也不知道,我在等我的部队,他们什么时候赶过来我也不太清楚,我的无线电被打坏了……”说到这里,他又想起了那个带着圆眼睛的军人。
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连长卡特指着这个人介绍:“这位是克拉克一等兵,他是机电员,当然还负责你的车前机枪。”
雷恩记得,那时候他和别人不一样,立刻立正回礼,看起来非常标准。卡特还补充了一句表扬他的话:“他算是这个宿舍里最正常的军人了!技术水平相当过硬。”
只不过现在,无论是带着雷恩走进那个小宿舍的卡特连长,还是那个被卡特形容为最正常军人的克拉克,都已经不在了。他们就这么成为了记忆,而如果整个连甚至整个营都消失了,那谁来证明他们存在过?
“如果你不怕麻烦,我可以帮你通知团部,然后让那边的步兵告诉你的手下赶过来。”掷弹兵连长一边抽着烟,一边很热心的帮忙。
军队是一个非常奇特的地方,这里的人足够冷血,杀人打架连眼睛也不会眨一下;这里的人足够漠然,老兵们通常不会去记新来的补充兵的名字;这里的人足够义气,对于一名士兵来说荣誉和友谊甚至可以超过生命。
他们虽然既冷漠又冷血,却从骨子里崇拜强者,当他们认定了自己敬佩的人,一生都不会轻易改变。更加让人不解的是,这种情怀从罗马的凯撒时代一直延续至今,依旧没有丝毫的改变。所以你就不难理解为什么有些士兵连支香烟都借不到,有些士兵借一辆卡车都有人笑着送上。
雷恩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又吸了一口香烟,依旧呛得咳嗽不停:“咳咳,不用了,他们应该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是啊,步兵已经赶了上来,防线已经被加固,一门又一门的反坦克炮加固了千疮百孔的防线,把斯通以南地区的防线变得固若金汤,想来再也不会发生类似这种隘口争夺战一样的惨烈战斗了。
“能和你并肩作战,是我的荣幸。”作为一名老烟枪,抽烟的速度明显要快过雷恩不少。掷弹兵连长把手指捏着的烟蒂丢到泥土里,用皮靴碾灭了,吐出最后一口烟雾说道:“欢迎你随时来1连做客。接下来呢?有什么打算?”
“杀法国人,杀到他们意识到与我为敌是多么的凄惨。”雷恩看着手指间燃烧的香烟,轻声笑了一下说道:“下一次,我要毫发无伤的干掉20辆坦克!”
“哈哈哈哈!保重!”掷弹兵连长一愣,然后哈哈大笑,之后才继续说道:“希望还能见到你。”
然后这位掷弹兵连长,就转身离开了,而雷恩也吸完了最后一口香烟,把烟头丢到了一边,对沮丧的布鲁斯还有鲍曼喊道:“过来帮忙,把还能用的东西搬出来。”
于是三个人爬上坦克开始干活,把剩下的炮弹一枚一枚搬出了坦克,放在了一旁堆成了一个梯形。然后还有机枪用的弹鼓,角落里的工具箱,以及小镜子还有同轴机枪。当然用一根皮管子和空汽油桶,他们还搜刮掉了坦克里面的油料。
当他们把这些东西都搬出来之后,马库斯带着另外两辆坦克赶了过来,分掉了弹药还有油料,把安德烈台上了一辆坦克,然后其他的人分坐了一番,引爆了那辆和报废没有区别的113号豹式坦克之后,他们奉命返回斯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