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于琳【已补齐字数】(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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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很浪漫的国家。

由于时差, 下飞机时, y国这边刚好是午后两三点。

这国家历史悠久, 路边的建筑都上了些年头。天空水洗一样的蓝, 广场上飘着彩色的小旗子, 白鸽一步步走, 拿着烟斗的老人慢悠悠地翻过一页报纸、还举起烟斗对岑年笑着点了点头,用唇语说欢迎你,年轻人。

岑年微笑着回礼。

方莉莉是头一回出国, 兴奋极了,一直在看着各个商铺大呼小叫。

他们去酒店登记入住,各自回了房间。第一天是给大家倒时差的,第二天再正式开始拍戏。

奔波这么久,大家也累, 方莉莉很快就睡下了。岑年却没睡。

他坐在沙发上,看了看外面水洗一样的蓝天,心情一时有些复杂。

这不是他第一次来y国了。

上辈子,他还来过一次。也大概是这个时候, 因为拍戏来的。

这辈子的拍摄时间提前了, 上辈子却没有。当时, 拍戏结束后刚好就是影后于琳的生日宴,于琳给他发了邀请函, 他便也去了。

去了才知道, 根本就是鸿门宴。

岑年眸色暗了暗。

这酒店有些年头了, 老式电视机上画面一帧帧闪过。那明暗交替的画面印着岑年的瞳孔, 半晌后,他垂下眼睑,笑了笑。

“我又不是个好欺负的人。”

岑年撑着下巴,按了按遥控器,换了个台。

非常巧,刚好切换到了一个访谈节目。采访的是一个z国女演员,她在此次奥奖里入围了最佳女演员,是近两年里第一个入围该奖项的z国人。

巧了,就是于琳。

于琳的长相很独特。她并不是那种端庄大气的长相,也不是正统的美丽相貌,硬要说,有点剑走偏锋。颧骨高突,凤眼,瘦,她长得有点刻薄,即使画了很重的腮红也会感觉面色苍白、神情恹恹,看人时也让人感觉阴冷。

但当她笑起来时就不这样了,她是个很会做人的女人,为人处世都很圆滑,八面玲珑。

岑年看了两眼,嘟囔道

“你要倒霉了,大姐。”

还好,于琳并不会听到。不然,她说不定会被这句大姐气个半死。

上辈子,岑年还没来得及怎么报复,于琳和嘉辉娱乐就自己倒台了。重活一次,他说什么也要自己来,把这群人送给他的惊喜一一奉还。

岑年看了眼时钟,给自己定了四个小时后起床的闹钟。

然后,他拉高被子,合上了双眼。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岑年这一梦,正是梦到上辈子于琳生日宴上的事情。

他同于琳既不是一个公司,也没有合作过什么东西,这邀请函给的着实奇怪。上辈子,岑年原本不打算去的,却突然接到了岑家的电话。岑夫人遮遮掩掩地建议他去一趟,说什么既然要在娱乐圈待下去,积累一些人脉也是好的。

上辈子十八岁的岑年,还没来得及看清这群人的真面目,不疑有他,也就去了。

谁知道

岑年穿着西装,打着领结,有点拘谨地站在人流中央。面目不清的人在他身边说笑攀谈,来来去去,偶尔有人朝他投来奇怪的视线。

方莉莉没有邀请函,进不来,而他猝然被扔进一个陌生的环境里,一个认识的人也没有,只觉得尴尬极了。

他松了松领结,端起一杯果汁,想去角落坐着,等差不多到点了就走。然而,刚走没两步,被人群包围着的于琳竟然走到了他旁边。

“小帅哥,”于琳笑了笑,说,“看你表情不大高兴,不会怪我这个做主人的怠慢了吧”

“没有。”

岑年摇了摇头。

他看着于琳,一时弄不清这人是什么意思。于琳的香水味道有点刺鼻,而且,她一过来,许多人也跟着过来,一下被这么多人围观着、评论着,岑年有点不大适应。

他微微蹙了蹙眉。

“哇,”于琳十分自来熟,看见他皱眉,委屈而夸张地道,“还说没有一看就是在心里埋怨我吧。”

周围的人也笑着调侃他,说他害羞、腼腆。

“真的没有,”岑年只能展平眉头,微笑着说,“只是觉得有点闷。”

“闷”于琳转身,嘱咐侍者把空调温度调低了些。

然后,她转回来,看着岑年手里的果汁,小声抱怨道

“是这里的酒不够多,入不了岑少爷的眼”

岑年一怔。

她认得他,现在又过来做出这个样子,难道是想讨好他,借此从岑家那里得到好处

他这样想着,面上却不动声色,笑着说“没有,是我酒量不好,怕出了丑。”

“来,岑少爷,”于琳从侍者盘子上端过一杯香槟,递给他,说,“就当是给我这寿星一个面子。”

旁边的人也纷纷笑着起哄,说是。

岑年被吵得头晕,没办法,只得接过香槟,和于琳碰一碰杯,喝了。

于琳又调侃了两句,转身离去。

岑年又端回他原本的果汁,慢吞吞地挪到角落去窝起来。

没多久,突然进门处传来一阵骚动。许多人都往那边涌。

岑年看了一眼。

果然,傅燃来了。傅燃走到哪儿都是被众人追星捧月的,但他本人冷淡的可以,有时甚至连礼貌的微笑都欠奉。他只接过于琳的香槟,却没喝,视线四处逡巡了一圈。

岑年一怔。

他垂下眼睑,下意识地喝了口果汁。

傅燃在找谁谁这么幸运

唉,反正总不会是他。

岑年有点沮丧地想着,又多喝了几口果汁。

他对别人的视线很敏感。喝到第三口果汁时,突然感觉到有许多视线集中在自己身上。

怎么回事

岑年顿了顿,抬头。

傅燃站在他面前。

岑年“”

他怔了怔,迅速调整好表情,笑了笑“前辈好。”

他那时实在是太喜欢傅燃了,虽然已经一起拍了很久的戏,靠的这么近时,还是有点口干舌燥。

傅燃点了点头。

人来人往的大厅,灯火通明,他们这片却很安静。

傅燃沉默了半晌,说

“你好。”

岑年笑着嗯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傅燃还是没说话。岑年觉得有点奇怪,犹豫了一下,问“前辈,有什么事情吗”

傅燃抿了抿唇。

他的视线往四周扫了扫,低声说

“如果有人给你递酒,别喝。”

岑年点了点头。

于琳似乎正在找傅燃,她看向了这边,颇有点要走过来的意思。傅燃蹙了蹙眉,说了声失陪,便离开了。

岑年看着他的背影,想了想,决定不告诉傅燃于琳给他递了酒,而他喝了。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总不会出什么大事吧

事实证明,是他太天真了。

岑年被自己的手机铃声吵醒。

梦里上辈子、于琳生日宴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一睁开眼,岑年不免有些恍惚,但他没来得及恍惚多久,手机铃声锲而不舍地响着,把岑年的思绪打断了。

他拿起手机一看,距离他睡下,不过三个小时,怎么闹钟就响了

不,不是闹钟。

岑年有点烦躁地揉了揉头发,间歇性的起床气发作了,他按了接通键,没好气道

“什么事儿”

“刚起”

魏衍显得有点惊讶,“你们飞机晚点了”

他看到的消息是,岑年早上八点的飞机,他算着这会儿差不多该醒了。

岑年闭了闭眼睛。

接近六点,房子里没开灯,窗外的夕阳染着层好看的浅紫,曲调轻快的风笛声从窗边传来。

岑年缓了缓,心情一点点平静下来,起床气好不容易消了。

他笑了笑,说“是,晚点了。魏大少爷还记得我这号人呢”

他这就是在调侃了。

其实,成年人的交往,好几个月不联系是正常。不过他们经常习惯互怼,也是一种特殊的交流方式。

“之前被强制遣送乡下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魏衍显得有点丧气,“我断网出来,才发现那群人竟然敢搞你,我”

“行了。”岑年笑了笑,“早八百年前的事了,吴端阳都蹲了有一会儿了,没事。”

两边一时沉默。

魏衍顿了顿,提议道“咱们见个面吧。”

“行啊,”岑年说,“等我回国,去找你”

“就现在吧。”魏衍说。

岑年以为他在开玩笑“我在国外呢,你飞过来找我”

魏衍说“你开窗。”

岑年“”

他打开窗,看见楼下一个熟悉的脑袋,顶着一头奶奶灰。魏衍在楼下,又酷又拽地仰头看着他。

岑年大学提前一年修完的学分,比魏衍毕业要早。

魏衍现在还在读书,不过,偶尔被家里赶着去各地学习处理一下企业事务。比如现在,刚好是暑假,他刚从乡下出来,就被差遣来y国分公司帮忙。

岑年随便收拾一下,就下了楼。

魏衍正站在大堂门口等他。看见他来,扬了扬下巴,算是打招呼。

魏衍有点不对劲儿。

根据多年相处的经验,岑年这么判断到。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魏衍,发现他似乎有点紧张。

紧张什么呢

岑年没想明白,一头雾水地跟魏衍上了车。

等红绿灯时,魏衍看了看窗外,手搭在方向盘上敲了敲,状若不经意地问他:

“花收到了吗”

“花”

岑年有点懵,“什么花”

魏衍以为他在装傻,脸色一黑。

“不喜欢就算了。”魏衍嘟囔道。

然后,红灯时间过去,车流开始缓缓前行。岑年追问了两句,魏衍也不再回答,似乎不乐意多说了。

岑年觉得很奇怪。

魏衍这是怎么了。

除此之外,他发现魏衍今天穿的竟然有几分正式。与以往的oo衫不同,他竟然规规矩矩地穿了西装,打了领带。

这是刚谈完生意,还是怎么的

他们进了一家西餐厅。岑年抬头看了看,“sugar”,这餐厅的名字还挺奇怪。

此时岑年并不知道,在魏衍的口袋里,有着一个小小的天鹅绒盒子。

盒子里躺了一枚戒指。

从机场出来后,傅燃看了眼表。

“先吃个晚饭,再去酒店吧”李阳提议道。

他们的酒店位置有点偏,周边吃饭的地方不是很好找。傅燃点了点头。

他有点心不在焉。

说很不高兴吧,倒也谈不上。李阳一直跟在傅燃旁边,对他的情绪也很猜不透。

也谈不上悲伤或者愤怒什么的,傅燃就是单纯的在走神。

甚至在上飞机的时候,他的登机牌差点都忘了换。

但明明在昨天,傅燃还好好的。所以,今天早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李阳一颗八卦的心蠢蠢欲动,但毕竟那是傅燃的隐私,他也不适合多问。

“去哪儿吃”傅燃又走神了一阵,问他。

李阳打开提早找好的攻略,从里面挑出一家好评很多的餐厅,说:

“燃哥,就这家吧,我上飞机前就提前订了位。”

傅燃点头。

他对吃的倒是无所谓,就随意扫了一眼。

sugar

这名字有点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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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衍有点奇怪。

根据岑年对他多年的理解,魏衍此人,极度厌恶穿正装。上中学时他春夏秋冬都穿运动服,偶尔让他穿一次礼服校服的衬衫,他能黑着脸不高兴一整天。

所以,这样的魏衍,又为什么要穿着西服、打好领带,每一颗扣子都扣的规规整整

是有什么很重要的生意要谈谈完直接来约他吃饭

岑年揣测着,跟魏衍走进了那家名叫sugar的西餐厅。

不过,魏衍这奇奇怪怪的态度,总让岑年感觉魏衍是要恶作剧。高中的时候,魏衍有次也是这么神神秘秘的,问他什么都不说,结果第二天,岑年登上了游戏,才发现魏衍昨天登录他的账号,一不小心把他的装备全融掉了。

这时魏衍的表情,跟那会儿一样。紧张,忐忑,还不断地打量着岑年的脸色。

总感觉没什么好事儿。

岑年摸了摸下巴。

也许是因为y国人实在少,正是饭点,这家名叫sugar的餐厅里却没什么人。乐队正在演奏一首当地的民谣,灯光昏暗,气氛是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