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人面大蛇

旅馆内。

“两位…不，三位客人。”矮人小女孩把茶盘抱在怀里，瞧着坐在矮桌前的两人一马，局促道：

“如果有什么需要，喊我一声就可以了。”说罢，便一步三回头的离开，直到恋恋不舍的关上门。

对于人类，还有八字脚的马，她实在是非常的好奇，不过由于父亲离家，前往帕拉德城没回来，经营旅馆的她必须要足够小心谨慎，不能够有任何的差错。

析木抽回视线，望向对面放下茶杯的蒙眼修女，等待对方展开过场剧情。

在旁的小母马似乎对于严肃的气氛并不在意，而是陷入到了思索，要怎样喝掉桌前的茶。

用蹄子捧起来，不雅观。

至于变成人类，那就有可能引发很奇妙的故事，不只是可能面临寿命论，就连肚子都可能被人类搞大。

有点为难。

“灰烬大人，您对诸神黄昏最原始的印象是什么呢？”蒙眼修女缓声开口。

“是无尽遥远的可能永远不会到来的终结，还是与最初对应的结束呢？”

关于诸神黄昏这个预言，对于任何一位普通民众来说，就只是毫无实感的故事，就只是知道有这个概念。

在无尽遥远的未来，存在着万事万物的结束，高天之上的众神，无所不知的全知之神，这个世界上一切神明，包括这个世界本身，都要面临这个必将到来的结束。

如今所有发生的一切改变，都是诸神黄昏到来的推动力。

“那种事情无所谓吧？”析木低头瞧着矮脚桌上的茶杯，用不在意的语气回答，“就算诸神黄昏真实的存在，是一切的结束，是所有命运终点，可是和我一个人类有什么关系。”

他说出大多数人心中所想。

“那种问题是神明才需要担心的。”

“可如果诸神黄昏本是不存在的呢。”蒙眼修女突然反问了一句，让本来保持无所谓态度的析木露出诧异的神色。

在旁琢磨喝茶的小母马也投以了注视。

就如同苹果会往下掉，河水会往低处流，诸神黄昏也是理所当然的存在，没有人会觉得诸神黄昏是非自然诞生的。

然而这位蒙眼修女却在说诸神黄昏本不存在。

“在全知之神的诞生一刹那，这个世界的命运就已经注定，包括诸神黄昏这个结局。”蒙眼修女抬手轻轻抚摸眼眸，声音一如既往温柔，不过气氛明显发生了改变。

“灰烬大人，导致这个世界步入终结的人并不是诸神黄昏，是全知之神，您是修正一切错谬之人，是这个世界的救世主。”

“毁灭世界的救世主，这也算是救世主吗？”析木不屑一顾笑了笑，不过他知道蒙眼修女并没有撒谎，这个游戏的设定确实是全知之神诞生后，就注定了诸神黄昏的到来。

无论如何努力，都不可能阻止这个必将到来的结局。

“是的。”蒙眼修女给出肯定的回答，从她的角度来看，灰烬之主是救世主，并不是人们眼中十恶不赦的存在。

不过她也知道灰烬大人不可能接受自己的说法，除非灰烬大人能见证她眼中的世界。

否则只会把她当做疯子。

“无聊。”析木说了一句，随后转头望向窗外，“目睹了过于宏大的事物，并且将其视为真理。”

他兴致缺缺说了一句。

“你被诸神黄昏蛊惑了。”

“或许是如此呢。”盲眼修女轻轻点头，意外的没有否认，她目睹了诸神黄昏，了解到旁人无从知晓的隐秘，导致看待世界的方式，脱离了正常生命该有的角度。

所以说是她被诸神黄昏蛊惑了，也对。

“既然如此，我们就没有交流余地了。”析木拿起桌上的茶杯，对着盲眼修女一敬。

“就此别过吧。”

盲眼修女：“……”

铺垫了那么久，就是为了把她给赶走，不愧是灰烬大人，对她所言的一切，就连一丝一毫的动摇都没有。

“灰烬大人，您早晚有一天会理解自己的命运。”她抚裙站起身，恭敬对着析木一礼。

“而我会一直侍奉在您的左右。”说罢，便转身向着房间外走去，而后她突然听到灰烬大人问了一句。

“如果我成为灰烬之主，那也会把你杀了吧？”

“——灰烬大人，我不会让您为难的。”蒙眼修女柔声说了一句，随后离开了房间。

“奇怪的女人。”

析木评价了一句，随后转头看向旁边，琢磨着要如何喝茶的小母马，把茶杯拿了起来，递到小母马的嘴边喂下。

随后做出一个禁声手指，指了指窗外。

小母马秒懂，这个骑士打算让自己悄悄带着他逃跑，在那个女人休息的时候。

她点了点头。

而后析木随口和他聊起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还顺带和他研究了下盲眼修女的戒指。

出乎预料的高级货色，就像是把世界的一角撕扯下来，形成一副美丽的油画，然后把油画卷曲成为一个戒指。

这便是戒指的正体，可以把需要的武器，杂物，还有饲养的宠物扔进去携带。

入夜。

但是又没有完全入夜。

对于身处地下的矮人们来说，是近乎没有夜晚这个概念，流淌的岩浆河流会发光，加上矮人一族特有对岩浆利用的技术，更是让矮人的世界，拥有近乎永远不会枯竭的光源。

所以矮人们判断时间的基准来源于神定下时间，什么时候算是夜晚，什么时候算是白日，什么时候又算是冬天，都是由神明颁布的律法来判断。

虽然神明颁布的季节，时序对于矮人们来说意义不大，他们生活的环境与地上的世界差别过于巨大。

打开门。

顺着楼梯走下。

析木回头望了一眼蒙眼修女的房间，似乎确认了她没有什么动静，随后轻手轻脚下楼。

柜台处。

“客人，您要退房了吗？”矮人小女孩走了过来，她小脸透露着沮丧，“如果您想要去帕拉德城的话，客人还是再等几天比较好。”

析木皱眉询问，“为什么？”

“河道这段时间有些不太稳定。”矮人小女孩解释，随后又说了一句，“而且听说帕拉德城这段时间有点危险，似乎有黄昏信徒活动的痕迹。”

“没事。”析木摆了摆手，意外有耐心和小女孩攀谈，正常情况下，他应该头也不回离开。

而这么做的理由也很简单。

“如果客人真的要去帕拉德城，我倒是可以帮忙。”矮人小女孩犹豫了下，目光希冀望着析木道：

“客人我可以推荐您去姑姑的旅馆，您只要顺便帮我催促一下父亲快点回来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