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卷77、都只为情痴(毕)(2 / 2)

翠鬟又是尴尬,又是羞愧,这便着实站不下去,只赶紧深蹲为礼,这便哽咽着转身便跑了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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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整个人都是混沌的,脑袋里乱得捋不出个头绪来。只在跨院里迷乱地走,不想前面廊檐下幽幽一转,竟是永璇抄了近路,等在她前方。

这般的情形,翠鬟最是无颜见永璇,这已然狭路相逢,翠鬟便只能落泪低喊,“八阿哥放了奴才去吧!八福晋很好,好到叫奴才自惭形秽。奴才还请八阿哥一心一意待八福晋,奴才自请告退。”

永璇便也急了,顾不得自己的腿脚,整个人踉跄着追过来,一把从后头将翠鬟抱住。

“……不是我想来,我不想叫你为难。我知道你若看见了,必定心下难受,我这才一路上都小心翼翼看着,想要避开你去。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我看见你落泪,我不能就这么丢下你不管。我必须得来看看你,我不能叫你一个人这么躲开去落泪。”

他这样说,反倒叫翠鬟的泪落得更凶。

翠鬟用力用力摇头,“八阿哥……都是奴才的错,是奴才不该出现在八阿哥和八福晋的眼前。八阿哥放开奴才吧,奴才发誓,从此再不在八阿哥和八福晋眼前出现。”

永璇心痛难忍,如何舍得松手。翠鬟更是羞愧得无以复加,挣扎之下,便也顾不得什么,这便捉起永璇的手腕来,狠狠咬了下去……

永璇吃痛,更惊讶如翠鬟这般娉婷柔弱的女子也有这样强悍的时候儿,惊诧之下手便松开。翠鬟忍着心痛,连忙转身跑了开去。

永璇想追,幸亏月洞门外传来庆藻的呼唤声,“阿哥爷?阿哥爷?”

永璇立在廊檐下闭上了眼睛,只能硬生生站住,不能再迈步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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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在永璇的行宫外,想着七月十五的那日的旧事,婉兮心下也是迭声的叹息。

三个孩子都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正是情窦初开,却尚且还没有足够城府的时候儿。故此喜欢便直白地喜欢了,在人前也还没学会遮掩;这般的年少情愫,或许三个孩子都没有错,错只错在“机缘”二字。

婉兮忍住一声叹息,伸手将玉蕤拉起来。

“今儿郭贵人薨逝,所有人都顾着郭贵人那头儿去了,倒是暂且都顾不上八福晋也受了伤。可是这会子你还能记挂着他们两个,便足见你也是个真心实意的女孩儿。我今儿便不说你了。”

“只是你终究不便进去,你听我的,暂且回宫去,安安稳稳呆着。我进去看庆藻,这边儿有什么情形,待我回宫去,自然会告诉给你,总比你在门口这么躲着也听不见什么实际的去好。”

翠鬟含泪蹲礼,“奴才全凭贵妃主子做主。”

婉兮吩咐玉萤陪了翠鬟暂且先回宫去,婉兮自己带着玉蝉,这才走进永璇的行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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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殿里,庆藻躺在榻上,一张小脸儿也白得像纸。

不光是身上受伤,也是受了惊吓所致。

永璇在旁边陪着,见婉兮来,赶紧起身请单腿安。

婉兮坐下,握住了庆藻的手,“郭贵人薨了。逝者已矣,生者更为可贵,我倒得先来瞧瞧你,才能放下心去送郭贵人。”

庆藻一把抓住婉兮的手,强忍的悲怆终于再也压抑不住,她哇地一声哭出来,“令娘娘,都是我的错,是我害死了郭贵人娘娘……郭贵人娘娘要不是为了救我,便不会出这样的事。”

婉兮轻轻扶住庆藻,“别说傻话,那哪里是你的错儿?再说你是晚辈,郭贵人是长辈,便是你们年岁相差不多,但是她必定也是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涉险的。”

“这才是人之伦,便是郭贵人在天有灵,知道你没事,也必定会欣慰。”

婉兮委婉询问了庆藻,当日驰马时候的前后情形。

不想叫庆藻再激动,婉兮这便嘱咐庆藻歇息,她起身朝外走。一边走,一边朝永璇递了个眼神儿。

永璇忙柔声劝慰庆藻,“你好好躺着,我先去送送令娘娘。”

婉兮带着永璇,到了偏殿,进门便关起门来,直问,“庆藻的伤情,太医怎么说?”

永璇黯然垂眸,“太医说,是跌伤了腰,暂且不能再骑马了。其余更多是惊吓,倒没旁的伤处。”

婉兮垂首点头,“多亏了郭贵人。”

永璇一声吸气,也是落下泪来,“是儿子不孝……这几年,竟从来没有给郭贵人娘娘请过安。如今郭贵人娘娘为了救庆藻,竟放下了性命。”

婉兮垂下眼帘,“这会子怎么悲伤都是应该的;只是,这会子若只顾着悲伤,那便更对不起郭贵人了。”

永璇脸上还挂着泪,便是一惊,“令额娘是说……此事,内有蹊跷?”

婉兮抬起头来,轻叹口气,“从前你们年岁小,许多事我便也从未在你们面前说起过。可是如今你大婚已毕,况又是庆藻出了事,便有些话,我也应该叫你知晓了。”

永璇忙又是单腿跪地,“还求令额娘明示!”

婉兮目光放远,“……其实行围木兰,利用马匹出错,早已是算计人时惯用的伎俩。终究,马不是人,马说不了话,若此只要是马出了事,便很难查到人身上去。”

“庆藻不善骑马,我也一样。乾隆六年,你皇阿玛第一次举行秋狝大典的时候儿,我也跟来了;我便也曾跟庆藻一样,硬着头皮想要上马过。那回,我也险些出事。”

当年的事婉兮从前不在永璇面前说起,也只是因为她当年那件事,其实就是永璇的生母淑嘉皇贵妃安排的。

只不过后来时过境迁,淑嘉皇贵妃更因为永璇、九阿哥等几个孩子得了婉兮不计前嫌的恩惠去,这便临终前托孤之时,已是都说开了。

“我那时候才知道,原来皇上和你们所用的马,都是出自上驷院。倘若是有人从上驷院里动手脚,那马匹便从一开始就可能是有问题的。而上驷院里的上下职官,都出自内务府世家,便如你外祖便曾为上驷院卿;上驷院里还有侍卫的官职,那些侍卫就更都是勋贵之家的子弟……故此想从上驷院查出毛病来,十分不易。”

永璇便一咬牙,“上驷院?令额娘说得对,我外祖、舅舅都曾在上驷院任职;便连上驷院的侍卫里,也有我莫逆之交的明义!便是别人查不出来的,对我却没什么难!”

婉兮伸手按住永璇的肩头,“好孩子,我就是也替你有这个底,才与你说这番话。那便事不宜迟,你现在就要擦干眼泪,赶紧叫人去查。若晚了,便什么罪证都湮灭了,无从查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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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兮交待完了,这便离去,该到郭贵人那边去了。

永璇一直送到大门口,跪倒送别。

终究还是忍不住又落泪恳求道,“七月十五那天一别,我再没见过翠鬟。她那天是哭着跑走的,我心下着实不安……”

婉兮也点了点头,“她也是好姑娘,同样替你和庆藻悬心。只是这会子你们还是不便见面了吧,你先专心照料好庆藻,查清上驷院的事。”

婉兮刚上轿,远远一个团脸儿的官女子气喘吁吁奔上来,在门槛处就噗通跪倒,“回贵妃主子,八福晋叫奴才送份儿物件儿给贵妃主子。”

“哦?”婉兮扬眉。

玉蝉便也赶紧进步走过去接着。

那官女子红着脸道,“八福晋叫奴才转奏贵妃主子,说这份儿小小心意是给翠鬟姑姑的。”

便连婉兮都惊了一跳,连忙看向永璇。

永璇也是茫然的神情。

只听那官女子接着道,“八福晋说,今儿坠马之后,是翠鬟姑姑恰好经过,便是翠鬟姑姑第一个来救护八福晋的。b八福晋这会子不能亲自过去向翠鬟姑姑道谢,这便是多少一点心意,还求贵妃主子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