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其它人，抢也就抢了，可是他们也都是这个圈子里的，这个圈子的关系极为复杂，从来都没有“服从与否”的关系，有的只是多年积累的关系网。但是这个关系网往往也有他们的区域性，就像中都的从龙勋臣、南京故臣、西北晋王系、西南沐王系都有各自的圈子，至于东北、西北还有庞大的勋士集团，再就是地方上的零散勋臣，往常大家都是互相礼让三分的，现在方新如轻飘飘的一招，却让我现在是骑虎难下啊！”

靠着椅背，有些头痛的张远揉了下太阳穴，然后摇头轻叹道。

“这次如果我们不能抓住机会的话，任由东北和西南两边把水电站抓到手里，那么我们很有可能就会被排除在外，一但被排除在外……”

再往下，张远甚至不愿继续往下想去，武威公几代人的传承至今就是靠着抓住每一次机会，无论是当初的蒸汽机，还是后来的电动机，无论是煤矿或者电厂以及石油，总之他很清楚错过机遇，对张家意味着什么。

“到时候，我们很有可能会被彻底淘汰出局，按照清河书院的计算，南直隶和浙江、湖北以及江西这些地方的水电潜力，如把这些可能开发的水能资耳都开发出来，平均年发电可达800亿度，相当于大明目前发电量的50，而相当于一座标准煤4000万吨的大煤田。你说，这样的事情如果我们错过去了，会是什么结果？”

随后，张远朝一旁看去透过机窗遥望大地。在下面某个城市中沐浴在阳光中的街道上那些人在那里工作着，努力着，他们为了自己的未来打拼、努力，对于他们来说，努力打拼的目标无非就是为了有栖身之所，寒时之时，饥时之饭。难此而已……

有时候人简单一点或许会更幸福一些吧！

在张远这么感叹着的时候，林虎看着身边的雇主，用淡淡的语气说道。

“那样的话，肯定会和他们发生冲突的！”

“确实是如此，”

凝视着窗外的张远接着说道。

“有时候，冲突是无法避免的，尽管我们都想避免这一切，五十六年前，先父在平南参与投资了当地的油田，你知道有关平南石油公司的事情吗？”

林虎又点点头。平南的石油已经发现了上百年，但是开采量一直不大，当时张家正雄心勃勃的想要参与石油业中，尽管在那个时候，石油最大的用途是煤油，对于汽油的需求并不多。但是张家的愿望却被黔国公出手打断了，沐家创办了西南石油公司，现在它早已发展壮大，凭借着当地每年数百万吨的产量以及西南的石油市场，早就发展成为一个庞然大物。

“嗯，强龙难压地头蛇，当时我们或许可以把油田争到手，但是需要面对的是一个难于对付而且在他们掌握中的市场，即便是我们付出很大的努力，恐怕最后就连运输都成问题——地方不上不会批准我们修建石油管道，不会同意我们修建专用铁路，沐家在西南的影响力，远远的超过我们，就像在东北，就是那些不值一提的勋士，他们在地方上的影响力，也远远超过我们……”

林虎默不作声地坐着，武威公说的这些事情并不是什么秘密，毕竟，每个地方都有当地的势力，强龙压不住地头蛇。

恰在这时，空乘把茶送了上来，张远小口的呷着茶。

“所以，先父在权衡之后决定放弃了，”

将视线从窗外收回，张远说道，

“想要赢得战争最简单的、最直接的就是知此知彼，首先要做到知敌，然后才能制定相应的计划，当年，因为意识到实力不及人，所以才会通让，但是这一切……”

尽管张远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林虎知道他是不可能让步的，而这也意味着勋臣之间看似一团和气的时代也注定将一去不复返。因为水电站涉及到的利益实在太大了。现在，只是两座水电站，可是将来呢？将来只会越来越多，利益也会越来越大。

“回到中都之后，你要把重点放在西南。”

端着茶杯，张远用平淡的语气吩咐道。

“这一次，无论如何我们都要把水电站从沐家的手里夺出来，还有，再注意一下国内的水电专家，人才很重要，不能让他们抢了先。”

“好的！”

林虎想了一下，然后说道。

“那么东方石油呢？”

他知道对于公爷来说，石油的重要性。其实这么多年张家抓住的无非也就是千家万户离不开的能源。

“啊，东方石油……”

想了想，张远紧紧抓住那只茶杯，目光再一次投向窗外，良久之后，他才说道。

“暂时顾不上他们了，他不论是筑港也好，修建炼油厂也罢，都需要至少几年的时间，我们有时间慢慢的收拾他，现在最重要的是水电站，毕竟，水电，才是大明的未来啊！”

不仅仅是大明的未来，同样也是张家的未来。只要掌握了水电，掌握了能源，无论未来子孙如何，都可以保证张家世世代代享尽荣华富贵，毕竟，只要有人，他们就离不开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