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焕在心中默默的长叹一声。
多年的颠沛流离、苟且偷生,使得朱慈炯甚至并不愿意做这个“秦王”。
奈何生于帝王家!
父皇当时又是什么样的心情,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若是有可能,他更愿意当“王士元”,虽说日子过的贫寒,可既然没有了满清,自然不需要再忧心性命了,但是现在,他的那位皇兄,大明的皇帝,却把他的这个念头彻底打消了。
令他重新认祖归宗,封他秦王。
陛下为何会如此大张旗鼓,仅仅只是兄弟之情?
帝王心术又何止这么简单,陛下之所以如此,恐怕还是为了告诉世人,先帝的子嗣不仅只有他一个人,还有其它人活着,如此一来,便能彻底打消他人的疑虑,让他们不再纠结于为何只有一个定王活了下来。
一个人活着那是巧了,可若是两个人呢?
恰在这时,猛然一阵凉风吹在身上,只使得朱慈炯猛然一下又清醒了过来。不能再胡思乱想了,再想下去,可就是大逆不道了。我若是敢有丝毫盲动,岂不是飞蛾投火,自取灭亡。
经历了太多磨难的朱慈炯十分清楚,作为大明的秦王,他应该干什么。也不应该干什么,想什么。
唉!
他顺手抓住一把雪,然后将雪球扔进了雪地里,又颓然的站在那里。恰在这时,急匆匆走来的内侍告诉他皇上来府上了,这更是让原本心神纷乱的他心头一慌,连忙问道。
“皇上可说有什么事情?”
没从内侍那里问出所以然的他,连忙整整衣冠走了出去,在内侍提醒下,他才又换上了便装。
“在下河口吕安,未请教公子尊姓大名。”
在等着秦王的时候,吕安打探着身边这人的身份,瞧这人的身份,倒也不是寻常人,而且还能随意进出王府,这样的人若是能结交一二,必定是件好事。
“姓黄!”
河口?
湄公河那边的,从真腊索要了湄公河下游以及三角州的土地后,在地名上朱明忠并没有命名为“西贡”,而是起了一个非常简单的名字——河口。虽说殖民地已经设立几年了,但还是第一次见到“河口人”。
“那公子与秦王是?”
“旧时的布衣之交。”
布衣之交,难怪可以随意进出王府。没准,与秦王还是多年的好友。结交他总比结交秦王更容易些,就在吕安刚欲与面前这人套些近乎的时候,那边朱慈焕已经走了过来,见陛下与访客聊的正欢,知道陛下是微服来访的他连忙笑道。
“黄兄,小弟不知黄兄来访,有失远迎,还请黄兄勿怪。”
“那里那里,王弟客气。”
瞧见两人这般的亲近,尤其是那一句王弟,更是坐实了之前的“布衣之前”,众所周知,秦王流落民间是时化名“王士元”,说来也有意思,陛下化名“朱明忠”,这意思再明显不过,就是事明于忠,不敢忘明的意思,至于秦王却化名“原是王”,一副要把过去种种抛去的模样。或许,也正因如此,最终陛下起于草莽,重新夺回了大明的天下,至于秦王,或不是机缘巧合,为陛下发现行踪,恐怕到死也就是个私熟先生。
不过,这些于吕安的心底只是一闪而过,无论是黄兄,还是王弟,在吕安看来,都意味着机会。以至于瞧着那位黄公子的眼光也越发的灼热起来,对于远在河口与大明这边早就没有太多联系的他来说,自然希望能够结交几个权贵,藩王是要分封夷地的,自然不在他人结交范围内,他需要的是和藩王做买卖。
除了藩王之外,大明还有什么权贵呢?
勋臣、官员,也就是他们可以称得上权贵了!
虽说还不知道眼前这位黄公子的身份,可从他身边的护卫来看,这人的身份必定不低,否则不会有十几个护卫,而且还能和秦王布衣相称。
与陛下稍作客气之后,朱慈焕才看着吕安问道。
“这位是?”
“小民吕安,参见大王!”
双手抱拳深揖过腰,功名早就被革除的吕安,自然是毕恭毕敬的。
朱慈焕看了一眼陛下,知道这并不是他带来的人后,便笑道。
“免礼,”
“谢大王。”
三人落坐之后,看到朱慈焕似乎有些拘束,朱明忠便说道。
“王弟,这位吕公子远来是客,不妨先从他那开始吧,回头你我私下再聊。”
其实朱明忠倒是挺好奇的,好奇这个从河口来的吕安,为什么来见秦王,当然,他并不担心他们之间有什么勾结,对于已经将藩王“流万里之外”的他来说,连让藩王领兵都不担心,更何况其它?
“吕安,你找本王不知所为何事?”
见陛下一副兴趣十足的模样,朱慈焕又岂有不配合的道理,在这一瞬间,他甚至回忆起了,少时于宫的时候,他们兄弟几人一起戏耍老师的情景。
“这……”
见那位黄公子主动给自己搭了话,吕安稍显得有些犹豫,一时间,甚至不知道如何应对了,片刻后才说道。
“大王,在下来自南洋河口,于南洋行商多年,今日前来拜访大王,是想送大王一个千秋基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