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吟片刻,朱明忠摇头说道。
“以十几人攻其不备,袭击中军,别说是四成,以孤看来恐怕连两成把握都没有。”
“即便是只有两成把握,可也能祸乱其中军,乱其军心,如此,可使战事更利于我军!”
“张指挥使所言甚是,大王,袭贼中军,可散其军心,不过以臣之见,可于战时命军正司暗探袭贼中军,以乱其军心,如此大局可定!”
在张孝武等人纷纷提出他们的建议时,朱明忠并没有说话,他只是坐在那里。其实,他早就有了答案,之所以会在这个时候,提出此事,不过只是为了告诉世人——他没有暗杀的办法,同样也是为了撇开与朱由榔、郑经以及洪承畴等人或是暴病、或是被杀的关系。身为帝王,自然不能与这些事情有任何联系,而现在则只是借李子渊告诉世人罢了。
“以暗探袭杀之,亦无不可,只是……全无必要!”
看着众人,朱明忠的话声一沉,肃声说道。
“虽说李贼出于忠义军,与我练兵、用兵并不陌生,实为我军心腹大患,可如此又能奈我何?”
冷笑一声,朱明忠看着众人说道。
“说到底,他不过只是个西贝货,如此,又有何惧之有?以暗探袭杀,反倒是落了下乘,这一次,孤意以堂堂之师以正面败其,其不是意欲陷孤于重围之中吗?孤反倒要让世人看看,孤是如何以堂堂之师,败此贼寇!况且……”
突然,朱明忠的唇角微微一扬。
“尔等难道就不意以军功而封侯吗?”
一句堂堂之师的背后,会有多少兵卒伤亡?
没有任何人会在乎,这军中诸将不在乎,原本还沉浸于“不战而屈人之兵”这个念头中的他们在听到“以军功而封侯”的时候,所有人的脸色无不是微微一变,那里还会再争论什么“以奇胜”,这军功才是最重要的。
“大王英明!我等必定不负大王期望,奋勇杀敌……”
在众人纷纷起身立誓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吕留良却打量了一眼大王,随后又把眼帘微垂,依然与先前一般,保持着沉默,他又岂不知道大王为何说出这番话。
有时候,有些话,总是需要换一种方式说出来!
置身于厚达半丈的土墙上,朱明忠向前展望他的麾下大军,此时他的心情反倒是显得很是平静,他只是静静的看着远方,
明天李子渊的先锋就会遭遇前锋,第一仗会是以什么样的方式打响?
尽管并不知道,会是以骑兵间的遭遇战,还是步骑混战,或者步兵线阵的方式打响,但是对于胜利,朱明忠并不怀疑,毕竟,无论是在装备上还是训练上,忠义军都远胜于逆军,在士气上更是胜其一筹。
想到不久就能进入京师,于京师登基,朱明忠的心底不由只觉得一股从未曾有过的得意之情,瞬间充斥了心头。颇有些意得的他抬头望了望天上的明月,明月当空,繁星点点,明天定是一个晴天!
这是最适合火器作战的天气!
明天,必定要先胜一场,只有如此,才能迫使李子渊“慢”下来。
可如果李子渊万一要是在受挫后撤出京师怎么办?到时一场漂亮的歼灭战就变成了追击战,到时候,溃败的军队一路逃窜,那地方上恐怕会糜烂千里,对于急欲让天下百姓重享太平的朱明忠来说,自然不愿意看到这一幕发生。
眉头紧锁着,想到这种可能抬头望着天上的明月,朱明忠的眉头越皱越紧,好一会之后,又在心中问道:
“现在李子渊应该也在部署明天的战事吧……”
李子渊又沉默片刻,站在那里低头彷徨,深深地叹一口气。想到明日的战斗,尽管心里信心十足,但在这个时候,面对另一个未来却又难免显得有些彷徨,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有传令兵传来了李军的消息——李军先头已经越过滦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