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一连串震耳欲聋的惊雷在天地交接处响起,在惊雷之中又是一连串的闪电接踵而来,那黑暗的天际顿时被电光映的通亮。伴随着闪电,又是一串滚雷。
那道道震耳欲聋的滚雷只让莽达被吓得缩了缩脖子,他惊恐的看着天空,目光中尽是惶恐不安,甚至就连那脸上也没有丝毫的血色。
“早知道,真应该早把明皇还给他们,若是还给了他们,又何至于惹下现在这样的祸事,但愿佛祖保佑,让明人赶紧离开这地方……”
对于此时的的莽白来说,他所希望的根本就不是赶走明军,他唯一的的念头就是逃的远远的,至于那些明军,他们肯定会离开的,毕竟相比于大明的繁华,这缅甸不过只是蛮荒之地。这会他甚至忘记了当初是怎么以为明朝朝廷来此是为了“谋夺缅甸”,甚至忘记了,现在云南等地已经为清军占领,这些明军根本就是无家可归。
不过此时,佛祖似乎也听不到他的祈祷。空中一个响雷接一个响雷打个不停,瓢泼的大雨很快就降了下来,
“再下大些吧,把河都下满了,最好再来一场洪水,把明人都给淹死在这里。”
看着外面的大雨,莽达暗自在那里向佛祖祈祷着,此时的他,完全没有丝毫抵抗的勇气,对于他来说,现在他更愿意把希望寄托在佛祖的身上,即便是佛祖并没有保住阿瓦城,但是却保护他离开了阿瓦。而这大雨可以阻挡明军的脚步,甚至可以变成洪水,把明军淹死在缅甸。对于把一切都寄托于神佛的他来说,早就放弃了抵抗的念头。
“还有那些孟人、掸人,通通都淹死在洪水里……”
在莽达看来,明人或许可恶,但真正可恨的却是那些孟人、掸人,他们原本是应该帮助他抵抗明军的,可是他们却趁着城中空虚的时候突然发动了暴动,反戈一击,以至于阿瓦城中的缅军甚至都来不及抵抗,就被孟人、掸人砍杀个干净,在离开阿瓦的时候,他甚至能够看到阿瓦城中升腾起来的大火。那些孟人放火焚毁了阿瓦。
不过唯一让他庆幸的就是,他还活着的。而且在南方,他的弟弟还率领着几万大军,只要能够与莽白会合,到时候先安抚好明人,然后就可以腾出手来收拾那些孟人、掸人。
至于这大雨,下的越大,就对他越有利,雨下大了,那明军的骑兵就会被大雨阻挡住道路!骑兵,即便是现在,他的耳边似乎还能够听到明军骑兵的马蹄声,那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就像这惊雷一般,一下下的在他的耳边响起,只吓的他除了南逃之外,再也不敢生出其它的任何念头。
“这雨再下大些吧……”
在莽达暗自祈祷着的时候,就像是听到他的祈祷似乎的,这屋外的雨下的更大了。雨季里的雨和以往一样,来的很急,而且很大,而那些护送着莽达等人离开国都的缅军士兵们这会只是拖着手中的兵器,四处寻找可以供他们避雨的地方,因为村寨并不大的关系,只有少数贵族和军官可以在房中避雨,至于其它的士兵,只能躲在竹楼的下方。
这些躲在竹楼下方的缅兵,却不住的吵嚷着,听到从竹楼下方传来的喧哗声,让莽达的心情一烦,立即恼声说道。
“来人,把楼下的那些人都赶出去!”
想到他们居然这么无礼的在下面大喊大叫,莽达立刻有股被忽视的感觉,他立即想到了明人对他的轻视,对于明人来说,他并不是国王,不过只是是一个宣慰使罢了,这种认识让莽达彻底失去了冷静,或许他不敢抵抗明军,但是对于那些缅人却有着生杀大权。
“砍了,把这些人都砍了!这么一点雨就没了体统,难怪这一路上被明军像赶什么似的一路赶到这,一群废物,都砍了!”
“是。”
那些卫兵们畏惧地看了大王一眼,然后躬身服从道。这个时候谁也不敢出言劝阻,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触莽达的霉头。
大王的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自然是需要杀人的!
片刻功夫,村寨里就响起了一阵凄厉的惨叫声,那些原本在竹楼下的缅兵就被砍了脑袋,然后十几个血淋淋的人头被绳子拴起來,高高吊在了寨子里,顿时那些当值的缅兵都被眼前的这一幕给吓到了,他们甚至小心翼翼地从躲雨的地方走了出来,然后小心翼翼地抱着兵器,在大雨里排成队,瑟瑟发抖的站在那里。
“都是一群废物,连几百个明军都挡不住……”
看着那些身形瘦小的缅军,莽达的脑海中立即浮现出,那些如死神般杀来的明军,以至于他立即来回的踱步,想到冲杀过来的明军,那心底顿时就是一阵胆寒。
轰的一声。
突然又是一声惊雷响了起来,只震得莽达心惊胆颤,他甚至有些惶恐的朝着远处看去,隐约的,他似乎能够听到远处似乎传来了一阵滚雷声,那滚雷声似乎贴着地,正滚滚而来。
“这雷声……”
就在莽达感觉这雷声有些奇怪的时候,周围的喧嚣声在这个时候突然停滞了下来,下一瞬间,那些在村寨外负责巡逻的缅军士兵惊恐的朝着一个方向看去,只见在大雨之中有人跌跌撞撞的逃了回来,那些人手中的兵器这会早不知丢到了什么地方,他们只是在那一边向着寨子里狂奔,一边不住的大声叫嚷道。
“明军,明军,明军杀过来了……”
就像是印证这逃回来的的缅军的话语似的,在他喊出这句话的时候,突然,一支箭从后面飞了过来,一下穿透了他的胸膛,在他倒下来的时候,从伤口处流出来的血水和着雨水在红土地上流淌着。
而在那雨幕之中,猛的一下跳出了一匹马,虽然那马是矮小的滇马,可是骑在马上的明军,在缅人的看来,仍然高大威猛至极,甚至有如从地狱中冲出来的修罗一般。
“杀!”
瓢泼般的大雨中,骑在马上的平阳侯靳统武,手持一柄七尺长的长柄刀,一马当天带头杀入缅军所在的村寨,在缅军试图上前拦阻的时候,骑在马上的他迎面就是一刀劈了下去,那缅军连人带兵器被斩成了两截,甚至还没有发出叫喊声,就倒了下去,而另外一名缅军持枪朝着他的战马马腹刺去,却只见他举刀在那人肩头上轻轻一划,借着战马的冲击力,刀锋掠过了那个缅兵的肩头。
“噗……”
只见一颗头颅在刀锋掠过的时候被拖挑至少半空,腥红的血从他的脖子里喷出数尺来。
“杀光他们!”
靳统武将手中的长刀向半空中举了举,大声吼喝道。
“一个不留!”
那豆大的雨水迅速洗过刀身上的血污,将雪亮的刀身洗得寒光四射,而在他的吼叫之中,随同他一起追击而来的两百余名明军骑兵,就如同猛虎下山似的朝着村寨里的缅军杀去。
他们叫嚷着,任意的砍杀着所能看到的缅军,无论他们是否抵抗,无论是他们是不是已经投降,每一人这会都已经杀红了眼,他们现在只有一个念头。
杀光这群背信弃义的蛮夷。
伴随着雷鸣声,那闪电一道接着一道,震耳欲聋的雷鸣将大地劈得摇摇晃晃的,而闪电又将天地照的通亮,那雨水就像是从天空中瓢泼一般的倾倒下来,将地面上的血水冲淡,然后然后再被更多的血水染红了,红色的血水与红色的泥水混成一体,完全分不出彼此。
现在,整个村寨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从村口冲进来的明军骑兵,有如恶虎扑羊似的涌入寨子里,与迎头撞上的缅军和寨民厮杀起来,这些缅军完全不是明军的对手,甚至绝大多数人根本就不知道如何抵挡这些骑兵,他们甚至惊恐的举起双手,试图用投降来保住性命,但是骑在马上的骑兵却连看都不看,便直接一刀砍过去。此时,这里似乎已经变成了一场屠场,那些骑在马背上的明军,只是不断的冲击着,用手中的刀枪砍杀着缅军。
对于这一幕,缅军并不陌生,在去年的时候,在白文远第一次入缅求驾时,集结号称十数万大军的缅人试图凭借河流阻挡明军的进攻,缅军自恃人多,并不把白文选所率领的万余明军放在眼里,准备对明军半渡而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