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兄们,别在这愣着了,咱们现在都在船上,不把敌人打退,到时候咱们都得死!快,快上去,继续战斗……”
身为水兵,在他们上船的第一天起,就明白一个道理——要么同生,要么同死,军舰就是一个浮动的棺材,在这个棺材上,每个人,无论是舰长亦或是水兵,都是平等的,想要活下去,就只有一个选择——战斗下去,让敌人沉入大海!
受伤的水兵们,尽管有些人不太情愿,试图躲避,但是最终,他们还是上到了甲板上,曾经漂亮整洁的甲板上,这会已经完全变成了废墟,到处都是木材的碎屑,桅杆上、帆上尽是孔洞,几乎是在这些水兵上到甲板上的瞬间,就被炮组的弟兄们招呼着招呼着过去帮忙,尽管他们都是一群伤兵,但是他们的加入,却让炮手的射速变得更快了一些。
不过此时笼罩这片海域周围的烟雾又厚又密,以至于“海州号”上的水兵们几乎什么也看不见,而且现在它只有九门炮还能继续开火了,其它的三门炮,都在海战中损毁了,现在其中的两门炮就躺在一边的甲板上,它们的炮车在海战中被击毁了,已经失去了作用。
经过一场残酷的跳帮战的“海州号”上,这会整个甲板上的人少了很多,同样也影响到了他们的炮火,不过尽管火力减弱了很多,但是仍然不断的朝着烟雾中的船影开火,在烟雾中,每一艘军舰都保持着稳定的轰鸣,炮手们仍然像是训练时一样,用准确的炮火攻击着附近的敌军战船,将一艘艘清军的战船打的千疮百孔,最终把它们轰成碎片。
在“海州”号的甲板上,当赵杰抽出时间向船尾舰桥上的时候,他看到两舷边的人数只能组成一条稀疏的纵线,每一门炮的周围,也没有了原先拥挤的炮组了。有些是受伤了,而甲板上的每一个人都显得憔悴,而且面带灰色,此时他们的身体大都很是虚弱,他们的力量已经耗尽了,在之前的激战中,他们已经拼尽了全力,他们成功的保住了自己的军舰。
“舰长!舰长……”
来到舰艉的赵杰这时才注意到,根本就没有看到舰长,就在他喊着舰长的时候,只见一个见习军官跑过来说道。
“舰长阵亡了!”
舰长阵亡了!
就死在舰桥上,甚至如果不是因为军装上的军衔,赵杰根本就认不出舰长——他的头被炮弹削去了一半。
现在,看着血泊中死去多时的舰长,赵杰不禁暗自庆幸着,庆幸着之前弟兄们并没因为没有指挥而陷入慌乱,最终导致战斗的失败,军官们的成功的组织起了一波波抵抗,成功的瓦解了敌人的攻击。
“根据海军作战条令,现在由我接任舰长职务……”
作为舰上军衔最高的军官,面对舰长阵亡的局面,赵杰立即宣布接任舰长职务,随后他立即下达了命令,扬帆继续战斗。
“海州号”的炮位上,炮手们不断的发射着炮弹,炮口的烟雾将整个军舰笼罩在烟雾之中,实际上,这会整个战场上都弥漫着浓浓的烟雾,这些烟雾既有炮口的火药烟雾,更多的却是战船的残骸燃烧时产生的烟雾,滚滚的浓烟笼罩着整个战场。
而在这片已经沸腾起来的海洋上,战斗并没有停止,甚至更加白热化,尽管一艘艘战船不断的沉入海洋,但是清军的战船,仍然不断的尝试着着距离他们最近的军舰发起攻击。
注视着海上的局面,赵杰不断的命令舵手调整航向,向距离最近的友舰靠拢,并与其重新形成战列纵队,对于这种小巧灵活的单桅纵帆船来说,只有排列成战列纵队,才能最大限度的发挥其力量,而不至于陷入多艘战船的围攻,进而陷入疲于应对甚至无力抵抗的局面。
不仅仅只是“海州号”,其它的诸如“徐州号”、“颖州号”等落单的军舰无不是纷纷尝试着突破敌军的围攻,然后向友军靠拢,而一但有两艘军舰形成阵线,它们就会立即向最近的陷入被围攻中的友舰驶去,从而救援友舰,正是凭借着这种主动的重新集合,使得战场上的局势在一点点的改变着,而这一切,对于战场上的清军水师来说,却等于一场灾难,随着一艘艘水师战船被接连击沉,海面上的清军战船已经失去了数量优势,甚至在数量上,忠义军海军舰船数量反倒因为损失较少,而慢慢的占据了优势,而且随着战列纵线的重新恢复,更是进一步充分的发挥了他们的火力优势。
在这场基隆外海的海战持续进行了三个半小时之后,局势终于朝着最初料想的方向发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