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刚一进入营区之中,一阵阵此起彼落的尖锐的哨声。就不断的传入耳中,那是军士在通过哨子传达命令,带着些节奏的哨声,仍然是刺耳而又尖锐的,在那哨声中,一队队新兵在正在进行着队列训练,偶尔的可以听到被竹条抽打时发出的痛叫声,挨打对于新兵来说,总是不可避免的。
哨子是朱明忠根据后世的哨子设计的,最初是陶制的,因为容易受损,所以,后来才改为铜制。因为哨子往往只有副棚目以及上的军士、军官才有,所以与蓝色的袖章一样,一直都是军士们的身份象征,几乎每个“蓝袖”,都会把哨子挂在胸前显眼的地方。
蓝袖是忠义军区分官与兵的标志,蓝色的袖章上标注有军衔,军衔与后世的军衔类似,不过只有军士才会佩带,而军士也是朱明忠借鉴后世的军衔体制引入的一个官级,虽说只有上士、中士以及下士,但正是这些不起眼的“小官”,在通济门血战中,发挥着中坚的作用,在战场上,士兵们往往会追随最近的“蓝袖”,听从他们的指挥。
而现在当初随朱明忠离开南京的忠义军老兵,个个都被晋升为军士,佩带上了他们期待已久的“蓝袖”,当然还有那象征着身份与地位的铜哨。
“敬礼!”
进入军营后,不断的会有执勤的“蓝袖”击胸伸出右手,向骑在马上的朱明忠敬礼,相比于后世的军礼,这种军礼更适合这个时代,不过还是有些局限性。
“也许将来可以用右手在胸前手心向下的持枪礼,作为士兵的军礼……”
当然,现在对于军礼,朱明忠并没有去考虑那么多,他今天之所以会离开经略使府,来到这军营之中,一来是为了询问新兵训练进度,还有就是未来军队的编成,尤其是后者涉及到方方面的问题。
“这军制一事,直接关系到将来,我忠义军能否击败清虏,过去我忠义军分为中军、左右两翼军以及后军,四军每军三千至四千人,再加上后备军,差不多大抵也就如此了,可今日并非往日,目前,从盐场征募的新兵已经陆续抵达营地,各营都在加紧操练,到时候,加上我忠义军老兵,我忠义军也就是七万五千人马,不可不谓之兵多,可如何编制这些部队就是不得不解决的问题,不知大家可有什么建议?”
说罢,朱明忠便看着这营中的诸人,与当初离开江阴时不同,那时这大帐之中,尽是后劲营出身的官佐,而现在,随着李子渊等人的离开,这里除了张金生、于小宝、王大虎等少数几人之外,像于树杰、张孝杰、张孝武、王全石等人,无不是江阴出身的老兵。
李子渊的背叛,对于忠义军来说,是件好事,大浪淘沙,总算是让这支军队更加纯粹了,留下来的都是心甘情愿随同朱明忠的心腹。
“军门,金生我是个粗人,军制这种东西,我不懂,可统领右翼军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三千人的队伍,勉强还能管得过来,若是再多了,别的不说,就是五个小旗两千多人列成队在那,怎么着也顾不过来,幸好还有一个辎重小旗,军门原本不是说,还要增加了炮营吗?到时候,这几千人在战场上怎么管,可还真是个事儿……”
作为这些人中,身为右翼军统领的张金生,在这忠义军中,地位远高于同样身为统领的高继明,毕竟他是后劲营中的把总出身,单就是那份资历也远高于作为降将的高继明。自然的,在众人把目光投向他的时候,张金生也就说出了他的一些看法。
“张统领所言极是,老高我当年行军打仗这么些年,就信一句话,兵贵精不贵多,这战场上,兵多不一定是好事,兵越多,乱子也就越多……”
听着他们的话,朱明忠只是默默的点着头,他甚至想到后世论坛上的一个观点——十万必败。也就是将帅在战役中统兵人数一旦超过十万,那么受困于通讯能力的限制,其指挥难度就会成倍的增加,甚至可能会导致战役的失败。在中国古代史上,只有少数名将拥有指挥十万军队投入某一场战役的能力,或许,这也是他们之所以身为盖世名将的原因。
而在近代军事史上,于一场战役之中投入十万人,要到拿破仑时代才初步具备指挥通讯能力,而他依靠的是专业的参谋作业和传令兵。可即便如此,也经常碰到了问题,滑铁卢的失败,很大程度上就是指挥通讯上的失败。
也正因如此,才不能够直接套用后世的军制,即便北洋新军的编制,也有电报、电话等通讯工具以及专业的参谋班底作为支撑,如此,才有了“镇军”的编制。
而在此之前,湘淮军的采用的营制,其实就是明清时期中国军队的“常备编制”了,也是大多数军官和传统军制指挥能力的极限。
当然,有资格发表意见的,也就只有他们两人,至于于树杰、于小宝等人都是选择沉默,毕竟,他们过去顶多只曾指挥过一个小旗几百人,而现在他们却要指挥多达几千人一营兵,一个个都显得很是谨慎,那里还会发表丝毫意见,即便是曾经领过辎重兵行军至常熟的于树杰,也选择了沉默,正是因为率领过大部队,所以他才知道,指挥几千人是一个非常困难的事情。
“金生、,你们所言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