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王八蛋!”
渝城南郊,高尔夫球场,一片草地上,欢儿从陈定海身上爬起来,一脸寒霜。
“你这是怎么了?”陈定海起身,收拾衣服,欢儿性情喜怒无常,但很少见她如此暴躁。
欢儿咬牙切齿,把卫星电话扔到一边,把白衫穿上,此时此刻,白色的衣服,格外刺眼。
“我们……死了很多人!”欢儿眼中,满是红光,“被项云飞算计了,全军覆灭!还有两个,无意中发现那个摸包的踪迹,把他给绑了,她们却私自做主,把他绑到城北的那间废弃工厂,想打算套出一点消息来我面前邀功,反被那个摸包的杀了!”
“一个摸包的小瘪三,有这本事?”
陈定海眉头皱起,他生气了,不仅是手底下死了很多人,更重要的是,手底下的人不听话。
私自做主,毫无疑问,这已经犯了他的大忌。
蝼蚁虽小,可以决堤,有一者,必有二者效仿跟随。
这点,不得不妨!
“她们的负责人是谁,杀了,以儆效尤!”陈定海沉声说道,“我看以后,谁还敢自作聪明!”
欢儿把衣服穿好,来到遮阳伞下,倒上一杯红酒,一饮而尽。
她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还有事?”陈定海眉头一挑。
“吴志远还有个兄弟,叫郑勇!”欢儿说着,直接把杯子砸在草地上,“就在我车间上班,今天要不是公安局的人把他堵在海天工贸门口,我都还蒙在鼓里!”
“什么?”陈定海脸色一变,他想到一件可怕的事情,要是欢儿去海天工贸,那个郑勇要是图谋不轨,她防不胜防!
“我们派人去安城查过吴志远的底细,没查出这个有郑勇……”
“那是因为,这个郑勇,是吴志远捡到的流浪儿,他很少出现在安城,大多数时间,一直待在家里,他也没有上吴家的户口,我们的人在安城,当然查不到!”
欢儿狠狠地说道,“前不久,吴志远的继母杨倩梅,回老家龙潭寨过六月六,我们的人跟去了,差点被人打死,那个寨子的人,简直是刁民,打完之后,送去派去所,昨天她们被放出来了,被龙潭寨的人堵住,又打了一顿,今天她们才传来消息……”
“我不是说不要去招惹杨倩梅吗?那里不是我们的地盘,吴邦龙进去了,他还有几个兄弟!”陈定海无奈道,“你就是不听!”
“我恨他,我恨他!我对他恨之入骨!”欢儿嘶吼起来,“我恨吴志远这个杂碎,他杀了我父亲,杀了我妹妹,我要杀光他所有亲人,一个陈曦,不够!远远不够!我要让他痛不欲生!”
“没事,有我!”陈定海抱住欢儿,伏在他耳边,轻声细语,“放心,伤害大哥和香儿的人,一个都逃不掉,我在黄鹤楼上,对你保证过的,我们一步步的来!”
“哼!”欢儿冷哼一声,推开陈定海,往球场外走去。
“你去哪?”陈定海喊道。
“吴志远离死不远了,就算他侥幸活过来,注定被抓,他无路可逃!”欢儿寒声说道,“陈曦和于静,已经没用了,我去杀了她们,既然手下的人没用,处处失手,那我亲自动手,把吴志远的那个兄弟,把余家那个孽种,全部揪出来,一并杀之!”
“什么?”陈定海一愣,随后反应过来,往前追去,“欢儿,你别乱来,警方已经盯上你了,那天才杨慕雪家的事情,我还在想办法销毁证据,等这段时间的风声过了再说!”
“哼,别装得你很在乎似的,你一直护着陈曦那个贱丫头,以为我不知道?”欢儿的身影没有停留,继续往前走,“我说过了,你不能碰陈曦和吴雨蝶,我讨厌她们!”
“你给我你站住!”陈定海怒吼,“我的话你也不听了?给我拦住她!”
随着陈定海话音刚落,两道黑影,挡在欢儿面前。
“给老娘让开!”欢儿娇喝一声,前面两个黑衣女人,目光露出惊惧之色,急忙让开。
“欢儿,欢儿……还愣着干嘛,给我追!”陈定海放声大吼,然而,欢儿的身影,已经钻进一辆红色的宾利,往城东而去。
城东,一栋公寓,一扇窗口,这里,阳光照不进来。
陈曦一袭白衫,立于窗前,犹如一株开在悬崖边上的白莲花,在风中,瑟瑟发抖。
“远哥……远哥!”看着婺江边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她好渴望,渴望那其中一人,就是她的远哥。
她现在,不希望他来了,只希望他平平安安的就好。
昨晚,她做了一个梦,她梦到,她在悬崖边上,看到远哥满身是血,坠入万丈深渊。
她好想抓住他,然而,他的身影越来越远,她快看不见他了,她想跳下去,这时,一只大手,把她娇弱的身体抓住,露出一张狰狞而扭曲的脸。
陈定海!
她醒来,来到窗前,一直站着,她想在人群中找到那个人,然而,一上午过去,除了凄厉的风声,除了触摸不到的阳光,她什么,也没看到,她要找的人,始终没有找着。
她心里越来越不安,她感觉,那个人,离她越来越远,随着时间的慢慢流逝,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她在恐惧中度过,当初,成都,她被王文抓了,她没有这样恐惧过,当初,渝城,她了解到,原来真正害她的人,是陈胜天,她看到血红的地板,她没有这样恐惧过……
在杏花村,她逃跑,脚被人打断,她没有这样恐惧过,在这间公寓,客厅里那张沙发上,她被陈胜天反复侮辱,她也没有这样恐惧过……
她,仿若失去了他一般,永远。
这种感觉,犹如我五月十二日那天的北川,她失去了父母和姑姑。
而现在,她仅有的亲人,只有远哥一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