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耳朵上,已经模糊不清,伤口处,还有一些残渣碎肉,血淋淋,触目惊心。
“还剩下多少?”余多多突然问道。
“还有点!”吴志远平静道。
他心里已经难受无比,这是他朋友,这种痛,他能感同身受。
这哪里是还剩一点,几乎平脸了,只剩下一些碎肉在吊着,而且还在滴血。
“你继续!先消毒,把药包上就好了!”
“你忍一下!”
吴志远把消毒酒精洒在残缺的耳朵上,此时此刻,他能感受到余多多的身体在颤抖,他硬是一声不吭,生生地撑了下来。
时间缓缓流逝,吴志远一丝不苟地包扎,直到结束,他才长呼一口气。
“我去洗洗!”
刚包扎好,余多多便站起身来,走进洗浴间。
“注意了,伤口别碰水!”
吴志远的话音刚落,洗浴间的们已经关上。
吴志远点燃一支烟,深吸一口,随后把烟圈吐出来,直到烟圈撞到天花板上,随风而散,他的手指,才微微动了一下,随后轻轻一弹,烟灰落在地上。
想起刚才余多多的模样,吴志远目露复杂之色。
他还是他么?他不是他了。
他的心,沉寂如水,只是面对吴志远的时候,偶尔才会露出冰山一角。
那时候,他还是他,原本的那个他!
在吴志远的思绪中,洗浴间的门打开了,余多多走了出来,他重新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身上的血渍,已经情理干净。
“有烟吗?”
他来到吴志远身边坐下,一脸笑容,此时,他们二人,仿若回到了北川。
吴志远把香烟掏出来,点燃之后,递给余多多。
“你还记得吗?抽烟是可你教我的!”余多多漫不经心第说道。
“放屁!”吴志远转过身来,怒瞪着他,“是你死皮赖脸的天天问我要烟抽!”
“靠!我死皮懒脸?在北川,要不是我,谁给你治伤!给支烟抽怎么了?”余多多大怒起来。
“哼!死胖子,要不是我帮你,就你那身材,笨手笨脚的,你能撑得过来?还有理了不是?”
“你才放屁!”余多多挺直了腰杆,“我可是医生,干的是技术活,你只空有一身蛮力,你保护我,不应该吗?不服啊,你可以去找刘队长啊,是他安排的!”
“那刘队长懂个屁!太年轻稚嫩了!”
“哟!现在说人家年轻稚嫩了!你也不见得大人家几岁!”余多多嗤笑一声,“你可别忘记,人家可是军人!当初是谁酸溜溜说的,说这世上啊,有两种人最干净,军人和陈曦!”
“你!”吴志远顿时语塞,争论这种话题,他从未赢过余多多。
“好了!不说了!有酒吗?两兄弟还没一起喝过酒呢!”余多多兴致勃勃地说道。
“刚好!从老家带来一点,还剩几壶!今天喝个痛快!”
吴志远起身,从厨房里,拿着两壶酒出来,将一壶扔给余多多。
不管其他,余多多直接揭开壶盖,抬起酒壶,就猛灌一口。
一口酒入喉咙,他的神色,又变得古井无波起来。
“陈曦有消息吗?”余多多沉声问道。
“没有!”
吴志远也抬起了酒壶,接着说道,“今天到底生什么事了!”
“陈、欢、儿!”
余多多一字一顿,“我本来是要杀陈定海的,失手了!接连两次机会!都失手了!可气可恨!”
“这么说,那个饭店经理,挺尸房门口那女的,是你杀的?”
吴志远这才想起来,死在停尸房门口那女的,着装与今天在胡同里杀的那个女人,一模一样。
如果是这样,那一切就解释得通了。
“那个经理,我观察了很久,我杀他,目的就是为了把陈定海引出来,没想到竟然有人愿意为他挡子弹!”
余多多恨恨地说道:“今天在公安局,我也布置了很久,本来可以一枪要他的命,没想到这狗日的走狗屎运,又让他躲过一劫!更没想到是,欢儿竟然会在暗中打黑枪!”
“你以后小心点吧!”吴志远扫了他一眼,轻声说道。
他没有问余多多的消息是从哪里来的,也没有问他为什么会对陈定海的行踪了如指掌,也没有问余多多为什么不告诉他。
他知道,余多多不说,有他自己的考虑。
“如果还能回到过去,那该多好啊!”余多多说着,摇晃着酒壶,里面的酒,已经被他喝光了。
“走了!”
他站起身来,不待吴志远说什么,已经拧起黑色的行李包,往门口走去。
咔的一声,他打开了房门。
“多多!”吴志远突然喊道,“小心点,注意安全!”
余多多的身子微微顿了一下,没有说什么,消失在房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