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梦然一惊,急忙抬起头来。
她再次看着他,现他不过只是说了几句话梦话,他依然还在安睡中。
柳梦然脸色烫,她觉得,她在做与她年龄不相符的事情。
但她心略有不甘,因为这是她离她最近的一次。
横下心来,他暂时压制心里的慌乱,她再次俯下身去。
她的唇,终于碰到了他的脸,碰到了他脸上的疤痕。
一触即分,如同蜻蜓点水一般。
“小男人,晚安了!”柳梦然脸色潮红,话音刚落,径直跑进了房间里。
正在这时,吴志远突然睁开眼睛,他不由得摸向自己的脸颊。
“黄丽姐,是你吗?”
吴志远左顾右盼,然而回应他的,不过是房间里传来的回音。
他好像听到了,听到有人叫他小男人,而他认识的所有人中,只有一个人会这样叫他。
这个人,毫无疑问,是黄丽。
“难道是在做梦?”
吴志远自言自语,有些狐疑。
他想着,再次闭上了眼睛……
夜色撩人,风不断地撩动着万家窗户。当一缕晨曦划破天际,一缕晨光划破黎明,婺城大地上,新的一天,开始了。
有一扇窗,有一间房,有一个人,她的睫毛轻轻颤动。
陈曦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她第一眼,就看到了一张煞白而焦虑的脸。
“静姐,这是哪?”
陈曦本能地问道,她想爬起来,才现自己头痛欲裂,四肢无力。
“醒来就好,昨晚他们把你送回来,看到你昏迷不醒,我以为生什么事了,醒来就好,醒来就好……”于静长呼一口气,悄然擦干自己脸上的泪水。
“又回来了么?”
陈曦惨笑一声,打量着四周环境,还是那个熟悉的房间。
她又回来了,回到这个封闭的囚笼里。
“你为什么这样做?”
陈曦想起来了,昨晚欢儿请她看了一场触目惊心的盛宴,随后给她喝了一杯酒,她就沉沉睡去了。
她的记忆,到这里就结束,之后生什么事,她不清楚。
但有一点,她确信无疑,那杯酒,一定有什么东西。
可欢儿为什么这样做?她不明所以。
她知道,欢儿要对她做什么,她根本反抗不得,那又何必多此一举,给她下药呢?
她想起会厅的那个女人,那个被捆绑在床上的女人!那血淋淋的画面,那女人的每一次惨叫声,如同电影倒带一般,在她脑海里盘旋环绕。
想到这里,陈曦惊叫一声,急忙检查自己的身体,现并无异常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怎么了?”于静问道。
“没什么!”陈曦抬起头来,看着于静,“姐,如果,我说如果,以后他们叫你去参加什么宴会,你死也别去,知道吗?”
“到底生了什么?”于静颤声道。
“你就别问了!”
陈曦认真说道,语气也加重了起来,“记住我说的话就是了!”
“我知道了!”于静用力点头。
她虽然不知道陈曦昨晚经历了什么,但她肯定,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姐!我们姐妹,以后一定要相扶相依,彼此完全信任,好吗?”陈曦忽然握住于静的手。
“嗯!彼此相依,完全信任!”
“姐,现在几点了?”
“都快中午了!小曦,你真的没事吗?”
“没事了!我去洗个澡!”
“可你的伤,不能碰水……”
“没事了!”
陈曦拍拍于静的手臂,强撑着身子,走下床来。
她褪去身上华贵的黑色裙子,一丝不挂,走进洗浴间。
水龙头打开,热气腾腾,陈曦闭着眼睛,任凭热水从她身上冲刷而下。
她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昨晚宴会厅里的画面。
过了许久,许久,她突然睁开了眼睛。
“活下去!像畜生一样地活下去!”她想明白了,明白了欢儿的用意!
欢儿派人带她过去,先是震慑她,然后又通过宴会厅里的事情,告诉自己,她其实是在帮她们,教她们生存的技能,帮她们摆脱贫困,摆脱撂倒,摆脱悲惨的命运。
可陈曦又何尝不知道,那些女人,已经如同畜生一般,被圈养起来,她们的灵魂已经被攻陷。
当双方的权利与地位过于悬殊的时候,被害者会因为极度的恐惧和不安而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而欢儿,对她们来说,无疑是绝对的权威。
当她们彻底绝望的时候,欢儿又突然给她们一些虚无缥缈的希望,如同施舍一般,她们只能死心塌地服从,不敢说话,不敢反抗,甚至,连一点杂念也不敢想!只能任凭她的摆布!
她之所以下药,让自己昏睡过去,其目的也是让自己放松,放松过后,更好控制。
表面上,欢儿的手段可是温和多了!
但对于陈曦来说,这无异于谋杀,而她谋杀的,是人的灵魂!
她无非拿她们作为教材,在告诉自己,无论自己如何挣扎,如何反抗,都于是无补,就像那些女人一样。
她是让自己认命,让自己像畜生一样,死心塌地任她掌控。
“远哥……”
陈曦握紧了脖子上的玉观音,她关上水龙头,认认真真地把身上擦干,她轻触一下肩膀上的伤口,仿若感觉不到疼痛一般,随意找了一件浴袍,披在身上,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