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这次来,目的是陈定海。
欢儿在装,他也在装。
尽管有些事,彼此都心知肚明,但不得不表演下去。
为了自己,也为了心里的那个人。
篮球运动员在表演愤怒,让观众起立欢呼。女人在表演高潮,配合性无能的爱人或者丈夫。
其实,人生就是一场表演。
而这个世界,直率的人往往难以活得下去。
张逸杰与欢儿,算得上是第二次真正见面,这才刚开口,就争锋相对起来。
“张大队长,你这算得上是擅闯民宅吗?你这湿糟糟的样子,可别弄脏了我的地板了!”
“这是搜查令!可以进去坐坐么?”张逸杰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横在欢儿的眼前。
“哟!这可都湿了,看不清楚啊!”欢儿扫了一眼,便偏过头去,“不知道张队长要搜查什么?是人?是脏物,还是脏款啊!”
“嗯?”张逸杰的眼睛,寒光一闪,他没想到,欢儿如此难缠。
“好了,既然来了,就进来坐吧!想搜什么,请便!”欢儿漫不经心地说道,转身走进房里。
张逸杰她跟在身后,来到客厅。
这时,欢儿转身过来,抿嘴一笑:“张队长,你不是要搜查么?跟着我干嘛?莫非,是真的想我了不成?”
“陈定海呢?”张逸杰直接了当地问道。
“你说海叔啊,忙公务去了!”
欢儿随意说一声,坐到沙上,神态慵懒,给自己倒上一杯红酒。
“你和陈定海是什么关系!”张逸杰在她对面坐下来,沉声问道。
“你这么能干,都能查到这里,再去查查不就知道喽?”欢儿嗤笑一声,抬起酒杯,轻轻地呡了一口。
“希望你听了这段录音,你还笑得出来!”
张逸杰掏出手机,扔到茶几上,点燃一支烟,深吸一口,闭目养神起来。
此时此刻,除了风雨声,只有黄韵寒的声音,在客厅里回荡。
时间缓缓流逝,欢儿的笑容,也随之收敛起来,当黄韵寒的声音彻底从手机里消失时,整个客厅,忽然变得安静下来。
欢儿放下酒杯,一下子坐直腰杆,把脚翘起来,直视着张逸杰,凝声道:“张队长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张逸杰把烟熄灭,凑上前去,“我怀疑你,还有陈定海,非法拘禁人口,利用成年女性和未成年少女,做色情交易,从中牟取暴利!”
“哈哈!”欢儿大笑一声,抬起酒杯,一饮而尽。
“你笑什么?”张逸杰不为所动,闷声问道。
“我笑某些人是不是眼睛瞎了,请你这么一个白痴来当刑侦队长!”欢儿冷战一声,说道,“你凭一段不知道哪里来的录音,就想给我安莫须有的罪名么?”
“是么?这是黄韵寒的口供!可以证实这段录音的真实性!”张逸杰直接掏出一张纸,拍在茶几上。
欢儿瞥了口供一眼,咯咯咯地笑起来:“那又能如何?现在的人了,看到别人有几分钱,就想巴结,让人以为深交!黄韵寒这个人,你不提起,我都没印象了,就在她的酒楼吃过一顿饭而已!”
“一顿饭而已,夜京大饭店呢?你别告诉我,她眼睛是瞎的,她亲眼看见陈曦和你一起走进去的!还莫名其妙的成为了你们所谓东区的负责人,我们可是给她看过陈曦的照片,她一眼就认定,照片里的人,与在夜京大饭店出现的人,是同一个人!你怎么解释?”
欢儿迎着张逸杰的目光,继续说道:“张队长,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女人,她的话,能信么?是不是大街上随便出来一个人,说我是杀人犯,我就是杀人犯么?”
“一个人不行,我可以去请别人来对证!别忘了!除了黄韵寒,还有其他三个负责人!”
“那你去请啊!”
欢儿话音刚落,张逸杰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张逸杰打开手机,是项云飞亲自来的一条短信,内容很简单:黄韵寒,江林,许海松,何荣威,所谓四大分区负责人,已死!均为自杀!回!
张逸杰脸色变得难看无比,抬头一看,现欢儿正笑吟吟地看着他。
张逸杰怒火攻心,忍无可忍,越过茶几,扑到欢儿身上,单手捏住她的脖子。
“说!于静在哪里!陈曦在哪里!”
欢儿被张逸杰卡住脖子,脸色潮红起来,却没有丝毫挣扎,相反,双腿直接盘到他腰间,直定定地看着他,一脸嘲讽之色。
“混账!”
过了许久,张逸杰松开手,从欢儿身上爬起来。
“张队长,你这么对待我,于静嫂子会很痛苦的哦?”欢儿意味深长地说道。
“你!”张逸杰目眦欲裂,此人挟持于静威胁他不说,还一连杀了四个人,包括刚刚被抓的黄韵寒!自杀?谁信?他恨不得立刻杀了此人!
然而,他是个公安,不能知法犯法,没有证据,他拿欢儿,毫无办法。
更何况,于静在她手里。
张逸杰拳头捏得咔咔响,杵在客厅里,一动不动。这次交锋,他又输了,不是他准备不足,而是对方早有算计,从他刚到这里来时,对方已经预料到了。
“张队如果没有别的事的话,我要送客了!”
欢儿再次抬起酒杯,红酒在杯中不停地晃荡,如同翻滚的鲜血,她再次一饮而尽。
“总有一天,我会把你们一网打尽!哼!”
张逸杰在心里说道,转身而去。
这时,欢儿站起身来,乐呵呵地说道:“好走,不送啊!”
张逸杰闻声,脚步微微顿了一下。
“咔!”
正在这时,一声刺耳的声音,响彻整个客厅。
张逸杰与欢儿同时回头,朝窗户的方向望去。
那是一颗子弹,在大雨中高旋转,穿透玻璃,直奔欢儿而来,在她的瞳孔中,越放越大……
“噗!”
子弹直接射进欢儿的肩膀,她踉跄几步,倒在地上。
张逸杰举枪追了出去,刚到门口,只见一道微胖的身影,钻进一辆黑色的小车里,一晃而过。
他想追,已然来不及。
沉吟片刻,他回到别墅内,欢儿已经消失不见,只在地板上,留有一滩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