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阴沉沉的,像是一张冷漠无情的脸,俯视着婺城的山川大地,芸芸众生。
风不停地吹,雨不停地下,不断地洗刷着干燥而沉闷的空气,如同在净化那一群躁动而扭曲的灵魂一般,越演越烈。
公安大楼,巍然耸立,在雨中,如同一盏明灯,给人以希望与光明。
一间办公室里,有一个中年男子,温文尔雅,眉宇间,却透露出果断与霸绝!
他负手而立,站在窗前,有风拂过,他的衣衫随风而动。
他的身后,站着一个青年,英武非凡,一脸严肃。
此二人,正是婺城市公安局长项云飞与张逸杰二人。
自从张逸杰走进这间办公室后,项云飞只是扫了他一眼,便转过头去,看着窗外,听着风雨声。
他一言不,张逸杰便一直站在身后,亦沉默不语。
风不断拍打着窗,雨水不断打在玻璃上,嗒嗒嗒地响。
过了许久,项云飞终于转身,他的脸上,古井不波,看不出其所思所想。
“说吧!这次你打算怎么做!”
这是他第一次开口,语气虽然平淡,但在张逸杰听来,却咄咄逼人,他能感觉得到,这句话,很重,很沉!
张逸杰沉默片刻,沉声道:“我要敲山震虎!”
“虎?哪只虎!”项云飞盯着张逸杰,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陈定海!”张逸杰一字一顿,“我要把他们所谓的东西南北区的夜场,全部查封了!我要把所有相关的人员一个个抓来审了个遍,包括黄韵寒在内的四大分区负责人!断了他们的经济来源,我就不信,他不现身!”
项云飞深深地看了张逸杰一眼,走上前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走到办公桌前,有气无力地坐下。
“查封所有夜场,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是一场大风暴,婺城会大大乱的!”项云飞指着对面的椅子,“来,坐下,喝杯水,平复下心情!”
“我不是来喝水的!”张逸杰依然站着,不为所动,“我是来请求局长,申请一道搜查令!”
“你这性子!”项云飞摊摊手,“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说你什么来着?你锋芒太甚了!”
“难道别人的势力大,背景深,我们就不能动他们么?就不敢动他们么?我们是公安!”张逸杰声音提高了起来,“谁犯法,我抓谁!我不管那个人是谁!”
“你以为,仅凭一段录音,就能给那些人定罪?你以为,把那些夜场查封了,就能敲山震虎了?”项云飞冷哼一声,“上次你和吴志远大闹金都汇,结果呢?吴志远跑了,王尚槐死了!”
张逸杰闻言,拳头捏的咔咔响,他何尝不懂项云飞的意思,他初来时,此人就给过他一次下马威,指责他把渝城搞得满城风雨,案子却没有破。
但没想到,他又忽然任命自己为刑侦支队队长,接手婺江浮尸案。之后听刘天峰说,这谭水很深,需要一个人站出来,不畏权贵,打破僵局,而这个人,就是自己!
所以今天,张逸杰来了,他为搜查令而来!
但他没想到,项云飞如同上次一样,他又开始指责自己办事不力了!难道,这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么?
“还有呢!你有没有想过,给你录音的那个人,是什么用意?”项云飞瞥了张逸杰一眼,似乎没有察觉他神情的变化。
“嗯?”张逸杰抬起头来,看着项云飞,他倒是没想过这一点。
他猜想,这个人是吴志远,但只是猜想而已。
他并没有真真切切的听到吴志远的声音,无法证明那段录音就是吴志远给他的。
现在项云飞提出来,他也在思考,如果是吴志远,那他,到底想干什么?
“别被人家当枪使了,都不知道!”项云飞喝了一口茶,淡淡说道。
“那就这样算了?”张逸杰蹙着眉头,很不甘心。
还有人等着他去救呢!他不敢想象,要是多晚一天,那个人会遭受多大的磨难。
项云飞何尝看不出张逸杰的想法,叹了一声,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扔在桌子上:“你先看看这份资料再说吧!
“资料?谁的?”张逸杰终于挪动了脚步,走到桌子旁边,把文件拿起来。
他的眼睛,急剧收缩,资料的开头,赫然有一个醒目的名字,正是张逸杰刚刚提到过的那个人:陈定海!
他的目光变得炯炯有神,资料在他手中快翻过,他却一字不漏的记了下来。
过了半晌,他把资料放下,脸色变得阴晴不定起来。
“陈定海,男,三十九岁,婺城本地人,有一处产业,夜京大饭店,背景干净,没有犯罪记录!”
张逸杰喃喃自语,颓然坐下,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上一杯茶,一口喝了个干净。
项云飞靠在椅子上,把一支烟扔给张逸杰:“这个人啊,其实我有所耳闻,此人与很多富商,官员都有所交集,但都是若即若离的,他算是一个传奇,单亲家庭,靠母亲一人带长大,白手起家,这个夜京大饭店,几乎算得上婺城最好的饭店了!”
“单亲家庭?他母亲不是姓李么?那他父亲呢?”
张逸杰突然站起来,促声问道。
他想到了一些事情!
六年前,欢儿离开渝城,来到这里,一个人,人生地不熟,再怎么本事,这短短的里面时间,如何能混到今天这个地步?
她的身后,必定有一个人!
录音上,黄韵寒的话说的清清楚楚,而这个人,就是陈定海!
而且,张逸杰还想到一个人,陈胜天!
他们会不会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