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彦至平静地说道：“有什么好看的？许士林要是连县试都过不了，那就对不起我的教导和他那一身天赋。还有，别叫他少爷。许士林就一个普通人家的小子，父母被关在金山寺，他跟着姑姑姑父生活。说他是个孤儿，都不为过。他算哪门子少爷。”

县试结束。

许士林内心平静，情绪没有丝毫波动。

试题比较简单，他很有把握。接下来，就只有等待放榜。

来到菜园木屋。

许士林对陈彦至说道：“师父。我考完了。”

陈彦至问道：“怎么样？”

许士林微微一笑：“还行。”

“那就好。”陈彦至点头。

从许士林的精神状态可以看出，根本就没有将县试当做一回事儿。

有些考生，就算文章再好，下了考场之后，依旧患得患失，心神激荡，情绪不稳，那样很伤精神。

数天后。

县衙放榜。

不出所料，许士林果真得了案首，成为钱塘县秀才第一名。

许娇容得知了结果，激动不已，嘴里不断念叨：“我家士林有出息了……士林很快就会光宗耀祖，许家后继有人了啊。”

………………

接下来，就是乡试。

乡试的地点是在杭州府。

整个钱塘县的人，包括县令大人在内，除了陈彦至，都认为许士林会拿下乡试，成为举人。

可惜的是，事情来了神转折。

身为县试案首的许士林，竟然名落孙山，没有考中！

真是让人大失所望。

不少的人议论，说，许士林能考中县试案首，完全是运气使然。现在他已经是江郎才尽，于是名落孙山。

人生本就是此一时彼一时。

得意和落魄的时候，受到的待遇，肯定是不一样的。

许士林尽管心境已经达到了“活死人”的境界，可是他毕竟太年轻，这些年来，几乎没有经过什么挫折。

他还是受到了一些影响。

………………

许士林和陈彦至坐在小院里喝茶。

陈彦至温和地说道：“三人成虎，人言可畏。怎么，被吓到了？”

许士林喝了一口茶，摇头道：“人言可畏是真的。要说吓倒我，还不至于。弟子只是没有想到，我名落孙山之后，周围的人，都换了一张面孔。”

陈彦至说道：“人心就是这样。你春风得意的时候，他们对你恭敬有加，各种赞美之词，让你听得是心花怒放。若是不能保持本心，很容易就迷失自己。可是在你落魄的时候，人们就恨不得将你摔倒在地，再狠狠地踩你几脚，让你永世不得翻身。如此一来，他们的心理才平衡。”

人心难测，毫无道理可言。

“士林，为师让你乡试的时候名落孙山，就是让你感受一下失败的滋味。好在你是主动名落孙山，要是真的时运不济，科举不中，那对你的打击将会更大。人生在世，不可能事事都顺风顺水。哪怕你是绝世天才，也会有失败的时候。失败，最好不要怨天尤人，因为那样对你的心境没有好处。”

“别沮丧，三年后，你不过才二十岁。下次科举，我相信你肯定能拿到解元和状元。到了那时候，你就能瞧见，那些嘲笑过你的人，又将是另外一副嘴脸。”

许士林现在才知道师父的良苦用心。

自己还年轻，尝试到了失败的滋味，对自己是有好处的。

顷刻间，许士林觉得自己的心境提升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