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拿巴上将倒是表现得霸气外露,但既然话题说到了这里,两人的好心情多少还是蒙上了一点点阴霾。
最终,李任参谋长还是在脸上挤出了一个笑容:“不管怎么说,我们应该把这种雷击舰的威力拟出一个详细的报告,请求国防委员会大量建造的。”
“确实,相比起那些工时漫长的大型战舰,这种雷击舰更容易完成。而且,我仔细估摸了一下,即便是没有航母配合,雷击舰担任防御的效果,说不定也挺好的。”
“是的,而且就算是第一舰队真的从我们这里拨走了一批主力舰,也可以用这些小船顶上。”
“……参谋长,你可真是泼冷水的天才啊!”
“我的孙子也这么说。所以我就搞不懂了,为什么讲睡前故事到最后总是会把他弄哭呢?”
当然,将军们有将军们的烦恼,普通将士也有普通将士的快乐。他们现在已经完全沉迷于拆迁和打落水狗的乐趣而不可自拔了。在开战的前一个月,外环舰队可一直被联合舰队的优势兵力压缩在南天门和三途川附近。当初积累怨念有多深,现在一经释放的怒火便有多炽热。
很快的,各式主力舰被击沉的消息,便陆陆续续地传到了共和号上,就连通讯官报告时的语气都透着喜气。
那场面,倒是很有点冷兵器时代的味道。往往在一场名载史册的战役进入收尾阶段时,取胜一方的幕府也会不断地收到“哪个敌将已被斩首”,“哪路敌酋已被脱衣”之类的好消息。
李任参谋长觉得,现在这场面确实有点这方面的味道了,不由得哼道:“张郃被某吓破胆,弃甲丢盔走荒山。坐在雕鞍三军唤,大小儿郎听我言:上前个个功劳显,退后的人头挂高竿。哇哈哈哈哈……呃,抱歉,司令官,老夫失态了。”
“不。我是没想到,我们认识了快三十年了,还不知道你有这一手。”
“因为我们认识了三十年,也没打过这样的大胜仗啊!”
“参谋长,你确实是能聊天的天才啊!”
“我的老伴也这么说。拜那个凶巴巴的老婆子所赐,我经常得抱着钓鱼竿在河边凑合一晚上呢。”
“啊哈哈哈哈,好吧,等到打完这场仗,我便介绍一个鱼又多又傻的地方。那可是我的秘密基地呢。”
“在地球?”
“在地球。到时候咱哥俩一起去。”
总之,这种活跃而积极的气氛还是很有感染力的。于是,波拿巴司令官和李任参谋长便迅速抛开了心中的小阴郁,让自己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现实问题上来。
很快的,两位长官便收到了新的消息。
“什么?余连中将亲自空降到了4号行星?还亲自出马攻陷了中枢塔?”李任参谋长露出了惊讶,甚至惊悚的表情。堂堂战区副司令长官居然亲自冲锋了,如果被冷枪打死了,这一仗便不能称之为完全胜利了,甚至会以小丑的模样记录到历史中的。…
李任参谋长对神秘学和灵能者的历史还是不太熟。历史上的圣者们,有死于荣誉决斗的,有死于炮决的,甚至有死于船难事故的,唯独就没有死于冷枪的。
“……灵能者啊!”波拿巴司令官却表示情绪稳定,只是板着脸叹息了一声。
当然,从结果论的角度上讲,这件事情其实是好消息。战区副司令亲自出马也只是一个有惊无险的小插曲。
实际上,客观地来说,那位过于跳脱的中将在降落到中枢塔中的时候,凯泰守军和那里的帝国工程顾问,正准备要销毁所有的资料呢。如果他晚到一步,对方说不定就成功了。
“这也太不专业了。如果是我的话,在轰炸抵达地面的时候,就会下令销毁了。”李任参谋长说了和罗泽士一模一样的话:
“他们足足耽误了,不是一分钟,两分钟,而是至少五分钟啊!”
波拿巴上将也难以理解:“如果说凯泰守军做事不专业,这种可能性也是存在的。可不是说现场有帝国的顾问吗?”
“是中枢塔中的泰拉比人技工们拒绝执行销毁命令,而且还和守军发生了火并。余连长官抵达的时候,他们正在终端室附近交火。”
既然是这样的状况,余连当然也不客气了,单枪匹马一个冲锋就把凯泰守军打崩了。再随后,披上了纹章机的华尔特上校的灵能者小队也抵达战场,然后就是从伏羲号上空降下来的两个团的陆战队士兵。
等到了现在开始报告的时候,血门-4号行星上已经降下来了将近一万人,其中有一半甚至是工程部队,正在清理被轰炸之后的现场。
……嗯,虽然不知道被轰成沙漠的现场到底有什么可以清理的,但至少可以肯定的事,那个中枢塔中的所谓的绝密资料,应该是保存下来了。
波拿巴司令和李任参谋长对视了一眼,一时间都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表情了。他们都有了一种莫名中了大奖的感觉。可越是如此,才越觉得不真实。
“原来如此。这就叫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啊!”李任参谋长当场就念了一句诗。
“虽然我对古中国的诗歌也是一知半解,但总觉得你念得好像有哪里不对。”波拿巴上将摇了摇头,对副官道:“请余连将军回共和号吧。告诉他,这边有事想谈。”
余连是在两个小时之后抵达共和号的,便已经是9月3日将近18点的时候了。就算是“抵抗”到了最后的凯泰人无畏舰,也放下了武器宣布投降。按照后世的军史记录,这便算是后世被称之为“血门战役”的终点了。
可实际上,一直到这个时候,对残敌的追击和围剿还在继续,但舰队的最高层已经没必要继续劳心劳力了。
将军们毕竟已经殚精竭虑地打了一整天的仗,当然是有资格休息一下的。…
为了招待此战最大的功臣,波拿巴上将甚至还专门开了一瓶30年的圣尊,并且表示这是自己在刚从中央国防大学毕业时买下来的,绝对不是公款吃喝什么的。
“所以,严格意义上,您是可以叫我一声老学长的。”波拿巴上将笑道。
“我就不是了。只不过是海事学院的舰船管理科毕业,后来才在国防大学读了一个参谋进修班。”李任参谋长却道:“进修班就相当于是后娘养的,应该不能算是同窗吧?”
“嗯,怎么不算呢?”余连一本正经道。 用学历背景来自嘲,也是一种迅速拉近关系的方式,这便是成熟大人的情商了。
既然现场的气氛如此和谐,余连开门见山道:“刚才,血门-4号中枢塔的工程师拉尔杰·灰卷先生,以及保安营的副营长艾梅·麦臼少校,已经正式向我们起义投诚。因为他们的现场反正,我们才总算是保住了中枢控制塔资料库中的大部分资料。其中包括了血门-4号行星上的几个隐蔽的地下仓库,内里屯有大量的能源包、弹药装备以及各类船用耗材。应该是帝国囤积在这里,为侵攻我们的本土做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