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让老师知道,弟子不是早已经是了吗?灵研会的法人代表早就是弟子了。”
大弟子离开之后,兰九峰便又寄出了自己刚炼成的灵魂心血之“剑”,又爱不释手地耍弄了一下,方才摇头道:“不行啊,兰九峰,你需知道,只要是炼成的东西便一定是工具,你可不能玩物丧志哦。”
他赶紧收起了兵刃,又翻出了之前的那枚玉牌,清了清嗓子,再次大声唱道:“我没有什么宿敌,因为宿敌都是怂蛋。半个宿敌都没有,因为宿敌都是怂蛋。”
“一个人过一天,就想要过一年。虚境的那一边,灰雾一整片。”
“噢哟,无敌是多,多么寂寞!无敌是多么,多么空虚!”
已经走下了山的澹台靖觉得死去的记忆又在攻击自己了,顿时脚下一个拌蒜。他赶紧打开了虚令,逃之夭夭。
当然,在此之前,小玄武和仙鹤早就已经用类灵能天赋关闭了自己听觉,缩在林地里面开始呼呼大睡了。
“无敌是多,多么寂寞。无敌是多,多么空虚……”余连的嘴里哼着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歌声,一个滑步避开了从正面刺过来的热融矛,一个侧身又在毫厘之间让开了划下来的激光切割射线。
他没有停留,只是轻描淡写地上前迈了一步,用肩膀靠在了身前纹章机最厚实的胸甲上。这台三米高的合金战斗机械,便像是失去了平衡的老人似的,踉踉跄跄地退缩了几步,咣当地坐在了地上。
接着这个反作用力,余连向后一退,把自己的身体送入了第二台纹章机的怀里。他的身体便像是没有丝毫重量似的,轻盈地一跃,便已经站在了机甲的头顶上。
余连把手按在了纹章机的头上,笑道:“你已经死了。”
脚下的纹章机驾驶员米娜·华尔特上校叹了口气,发出了投降的信号。她知道自己确实是死了。如果是在实战中,对方足可以把光剑或光矛这种“大众”的灵能武器从纹章机脖颈处相对薄弱的缝隙刺进去,切断自己的脊柱。
她也没办法指望自己麾下的队友。现在,那三个家伙,一个被撞翻在地上还没爬起来,一个不知道被切断了能量导路困在了自己的机甲里。最后一个更惨,现在还糊在墙上下不来。
余连从投降的纹章机上一跃而下,挥手解除了灵能附着,那个被糊在墙上的倒霉蛋这才落了下来。
“我都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被灵能脉冲砸在墙上。呜,这不是最基本的灵能攻击技法吗?我一环的时候就会了。”纹章机内的驾驶员发出了悲鸣声,一副三观被颠覆得很惨的样子。
“所以我才一直在说,灵能归根结底也是武器和工具,不是用来炫技放烟火的。我一开始就模糊了你纹章机的传感装置,你下意识用灵能修补的时候,留下的破绽就太多了。然后,我确实只需要用最简单的灵能脉冲破坏你的平衡便足够了。”余连开始了老气横秋的爹味说教。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谁家的灵能脉冲能拐弯直接砸我腿的?年轻的灵能者腹诽了一句。
当然,他虽然一开始就被糊在了墙上觉得很屈辱,但还是觉得自己学到了很多。
余连又对那个还在冒烟无法启动的灵能者说:“你也是这样,纹章机也是工具,是工具就可以抛弃。冷兵器时代的骑士被困到了泥潭里,难道会不知道卸甲逃身吗?”
“那个……大多数骑士还真不知道,知道了也做不到。”对方小声嘀咕道。
开着队长机的米娜·华尔特上校却笑道:“可是,阁下,您赤手空拳和我们一整个穿着纹章机的四人战斗单位对练,难道不也是一种炫耀吗?”
余连哈哈一笑:“这就是我想要告诉你们的了。如果你们在战场上看到一个不着甲的灵能者向你们反冲锋,一定要提起十二分警觉。有些人用纹章机是为了增强战力,有些人不用也是为了增强战力。”
啊呀呀,被秀到了。
华尔特上校乘着还戴着头盔的时候,用力地翻了个白眼,但还是仔细分析着刚才的战况:“说起来,我一直觉得刚才是超常发挥了的。技巧和节奏都没有犯什么错,但每次攻击都觉得差之毫厘,甚至都没办法逼您防守。这是因为您的回避技巧高了我一个维度?还是别的技法?”
余连微笑着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
米娜·华尔特顿时恍然大悟。像她这样不到三十岁便准备挑战四环的人,在灵能者领域中也算是罕见的精英,理解能力当然也是很高的。
“那么,以后遇到这样的情况,我们应该怎么做?”另外一个灵能者问。
“就像我一直说的,武器就是武器。我们的蓝星卫士2型已经采用了帝国深红机的炼金刻印系统,续航能力比1型高了不止一个数量级。那么,为什么不尽量把这个优势发挥出来呢?为什么你们刚才挥着砍刀就围上来了,就不能捕捉到我的踪迹的时候,就用爆能冲锋枪和蜂巢导弹把我覆盖了呢?”
“……呃,这不太符合我们以往的战斗习惯。”刚刚从墙上下来的灵能者道。
从地上爬起来的灵能者也道:“而且,您的四象战术不就包括了围困高手的战法吗?我以为今天训练的是这个……”
华尔特上校则道:“最主要的是这训练室的长宽也就是十几米,也没法火力覆盖嘛。”
余连毫无尴尬地反映,昂首道:“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们要放开想象力,放下羞耻心!改点所有的路径依赖!明白吗?”
领导都这说了,那这四位灵能者还能说什么,只能立正成一排大声道:“明白了!”
“感谢您今天的教导!我们永生难忘!”
感谢的时候他们还是很有诚意的。这段时间,他们一直在接受余连的训练,确实是收获了很多。米娜·华尔特上校甚至觉得,这两个星期,甚至比自己之前二十年收获得还多。
“那么,今天就到此为止了。”
余连宣布了解散之后,便出了训练场。他刚才和四个穿着纹章机的蔚蓝卫队战士打了三场,全部是碾压获胜,但毕竟还是出了一身汗的。
不过,没等到他找个地方冲个凉,便收到了来自舰桥的通讯。
“阁下,我们还有二十四个小时就要抵达图兰卡星系了。特混舰队司令官保罗·费拉古上将已经在线,希望和您详细谈一下。”辛格上校如此说,但他的声音总带着很明显的畏缩,仿佛是鼓足了此生所有的勇气似的。
什么意思嘛?好像我会拿你们撒气似的。再怎么说,我也是个体面的成年人,怎么会那人撒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