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虹蔷薇公主的关系……」
谭继泽沉默了两秒钟,然后一本正经道:「这是谣言。我们好歹也是做正事的,一定要不信谣,不传谣。」
在对方开口之前,他又补充道:「就算是传言有那么一丢丢为真,在这方面给他惹上一些麻烦,不是更好吗?」
贝里琉这次足足花了半分钟时间,才捋顺了一点逻辑。
谭继泽又道:「……无论如何,托伦大王是勇冠三军的超凡者。如果是在母星时代,是可以凭武力开国建制的。抱歉了,贝里琉,这是在赌博,赌注还是你的性命和事业。」
弗兰摩尔青年却笑了起来:「这怎么能算赌博呢?上场的是我,那命运自然也就掌握在自我自己手里的。比起当初战神祭,比起被星界骑士团的四天王围攻,区区一个托伦军阀算得了什么呢?」
他沉吟了一下,又道:「况且
,我现在越来越觉得啊,不管是要效彷李元帅和地球人那样获得独立,或者说是革命为自己的人民争取更多的权利,都必须认清楚,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更重要的是,还要尽量把自己的朋友搞得多多的。现在的我们,需要和费摩的军阀们做朋友,那参加一场决斗,已经是性价比最高的行为了。」
谭继泽微微一怔,不由得乐了:「果然,有实践的人成长得就是快。你其实已经比我看得通透。」
「那么,谭先生,费摩的这些军阀们,真的会是我们的朋友吗?」
「朋友还是敌人,当然随着历史进程而变化的。这个星域所有的势力,都是在埃罗帝国的尸骨上生长起来的霉菌,什么时候灭亡都不太奇怪。可是,唯独不会消失的,却是费摩星域的乱局。你当然可以同他们合作,但一定不能信任他们,否则最好的结果,也只是另外一个斯达巴克斯而已。」
大约是因为已经把余连当做自己的偶像,贝里琉对这种地球的典故倒也不太陌生,当下点了点头:「如果不想成为那个角斗士领袖,还是需要继续蛰伏下去的……可是,我的义军同胞们大多不懂得这个道理。」
…
「或许他们也懂,但是做不到。」谭继泽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拿出了一本册子。
「这是我在经过了孤夜城起义之后的一些感悟,便请您回去能扶正一二了。」
我哪里有资格谈什么「扶正」啊!贝里琉正想要客气两句,却听对方又道:「你刚才说过,最仇恨你的不是帝队,而是弗兰摩尔人的官僚和旧贵族。那么,乘着这些蛰伏的时间,您也可以想一想,您可以依靠的,到底是哪些人?」
贝里琉微微一怔,随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目前的银河局势看上去一片明朗,但联盟在扩军,帝国在扩军,共同体也在扩军。珉兰共和国和铁军联合体,甚至连托斯商团都在扩军。当《新大陆战备限定公约》被废弃的时候,整个银河其实便生活在一座活火山上。我目前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爆发,从哪里爆发,但总是会爆发的。所以,等待下去吧。贝里琉,等待本来也是一次大浪淘沙,烈火炼钢的过程。」
共同历1月15日,标准时间19点24分,新大陆,正在黎明星区的dl218星系。
苏琉卡王布伦希尔特所在的晨曦天使号,宛如一艘遨游在黑暗深空之中的战斗女神一般,振翅掠过了刚刚停歇了战火的星空。在她的不远处,一艘庞大的掠夺者战舰已经被撕成了几十个失去了动力的太空垃圾,漂浮在太空中慢慢地摇曳着,就像是一头刚刚被战斗女神击杀的魔王尸骸。
「殿下,恭喜您,已经确认是费神号。这是掠夺者最后一艘主力战舰了。」奥斯坦娜·巴尔向自己的主君报告道。
此时的布伦希尔特,却没有观察战场,而是在看着更远的一个星球。那本应该是一个被冰雪覆盖的类地行星,此时整个表面却被黑和红的色斑覆盖着,仿佛一个散发着死亡气息的炼狱。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这个冰封星球上的四十万掠夺者守军最近拒绝了帝国舰队地劝降,甚至还试图用地面火力负隅顽抗。
在一道从地表射出来的离子光束从地表呼啸而起,引起了一艘巡洋舰的护盾反应之后,帝终于失去了所有的耐心。紧接着,数千发中子弹从太空轨道上脱离了战舰束缚,轻而易举地撕开了大气层,旋即便将这个星球的地表全部覆盖了进去。
长达五分钟的轰炸之后,地表上所有的生命反应随即消失。
「所以说,为什么不投降呢?埃罗人已经死光了。剩下的巨魔和长须妖,也是可以作为劳工活下去的。」布伦希尔特叹了口气。
当然了,她也仅仅只
是叹了口气而已。
苏琉卡王确实觉得,自己给领地上的奴工的待遇其实是很高的,绝对比联盟对面的血汗工厂高多了。大多数劳工的身份虽然是奴隶,但从生老病死到婚丧嫁娶,藩王政府可是都给他们包完了的,这样的生活又有什么不好呢?
可是,这些掠夺者还是无畏且又无谓地抵抗着。他们绝望地开炮,绝望地发现根本无法命中占据了绝对高点的帝国战舰,然后绝望地被中子弹化为灰尽。
「可能是因为自由?」参谋长奥斯坦娜·巴尔少将挂着毫无波动的微笑,用无喜无悲的音调评论道:「世上多的是为了自由而死的斗士吗?每个时代都是如此。」
「呵呵呵,那什么才是自由呢?奥斯坦娜,这是一个伪命题。如果我们的敌人仅仅只靠着这种伪命题,我会每天高卧且加餐的。」苏琉卡王冷笑道。
「一定还有什么别的力量,能让他们无畏地抵抗,康慨地赴死。」
舰桥里其余的军官们面面相觑。他们觉得,自家的殿下可能是有点ptsd了。这些掠夺者可不是在康慨赴死,分明就是陷入绝望之后的一种歇斯底里地自灭行为。
要不然的话,为什么会在射程之外就开始炮击呢?
不过,奥斯坦娜却知道,自家主君应该说得是其他人,而且她也隐约猜到了对方说得是谁。
她笑道:「无论如何,托他们英勇地抵抗,我们的中子轰炸融化了那颗星球绝大多数的地表冰川。或许都不需要花钱改造,等那些冰川和地表的烟尘消散,我们就可以收获一个自然宜居星球了。」
流血的星辰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