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韄/span “当然是找个机会来打死你,或者被你打死咯。”
两个老头同时停顿了一下,然后再次大笑了起来。
他们一个的笑声像是狒狒,一个人像鸭子,就像是两个多年没见的老损友。方才那些个“死”完全便是两个老顽童开的不着调的玩笑似的。
杨希夷和指挥部周围的小伙伴们完全不知道他们到底在笑什么,但却觉得很厉害。
“好啦,说回正事吧。萨督兰老弟,不管你是为何而来的。我还是挺愿意承你的情的。”兰真人道:“只是,这些小友们也有他们的职责,应该受到尊重。以你的身份却以大欺小,确实不太讲究。”
“老兄是知道我的,我从来就不是什么讲究人啊!”萨督兰公爵笑着摊开了手:“要是可以的话,我甚至希望一辈子都是以大欺小。可您不给这个机会嘛。”
“确实也是。我所认识的萨督兰老弟啊,最喜欢的就是欺负那些打不过你的起义军领袖了。还喜欢把他们的眼睛掏出来做成标本镶盾牌上了……对了,你的那面百眼盾呢?”
“其实已经那是千眼盾了。”公爵一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样子:“眼睛镶多了莫名其名便觉醒了一些超凡属性,我便把它放到家族宝库里了。据星见官的人说,那是怨念的集合。呵呵,我以前就觉得星见官都是神,还没有老哥哥给我算的命准。”
“你的命不用算。一目了然得很。”兰真人道:“倒是你的那个千眼盾,听着就蛮不错的。”
“是啊!我的小孙子才刚刚觉醒,以后说不定用得着。”
“你的小孙子的人生一定会很波折的。下次把他的生辰八字告知一下,我画张符送过去,姑且也算是一点小小的心意了。”
“那就非常感谢您了。”萨督兰公爵微微躬身表达了自己的感谢之情,接着又换了一个认真的表情:“我确实得到了一些消息,此次掠夺者的入寇是和环世之蛇有关的。您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吧?应该也知道,这些人若是跳到了明面上,必然是和启明者的某些遗产,以及大规模的灾难有关的。这也正是我来此的原因。”
“是的,所以我也谢谢你了。”兰真人道。
“确实,你都已经亲自到了,便也不需要我多此一举了。”萨督兰公爵笑道:“我这便返回本国荣耀之门待命。凯泰王国和巴克维共和国的联合舰队,也将在我国殖民地星区待命。若有需求,我们随时将会以盟友的身份返回。”
兰先生没有说话,只是笑着向杨希夷使了个眼色。
一直在正襟危坐地吃瓜的杨希夷顿时起身敬了一个军礼:“下官代表鄙国新大陆战区,感谢您的援护。有您作为后援,在下觉得腰杆都比以前要坚定多了。”
萨督兰公爵却饶有兴致地看了杨希夷一眼,问道:“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来着吧?”
合着你还不知道我是谁啊?杨希夷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但面上却挂着无懈可击的营业用笑容敬了个军礼:“在下为新大陆防御司令部的负责人,杨希夷少将。”
“地球得人啊!”公爵感慨了一声,关闭了通讯。
萨督兰公爵确实是个有一说一的讲究人。他所乘坐的游轮当下便扭头向着身后的重力井而去,然后一下子没了身影,甚至连招呼都没有打一下。
至于剩下的凯泰人和巴克维人的联合舰队,在原地犹豫了十分钟后,也再开始陆续后退了。他们确实都在杨希夷给出的一个小时的最后通牒之内,离开了新旅顺星系。
至于兰真人却仿佛是来了精神,又开始弹起冬不拉,唱的都是什么“悭啷啷拔出宝剑,哗啦啦马踏联营!”,“头通鼓,战饭造。二通鼓,紧战袍。三通鼓,刀出鞘。四通鼓,把兵交。”之类的。
必须要承认,刨除了兰真人的身份和能力加成不谈,也不提从舰队到星港到地表防御部队十几万将士都能听到他的声音这样仿佛神迹一样的场面,纯以唱段本身来说,兰先生的水平也至少在票友中也算得上是最顶级的那批,偶尔去登个台也是不会露怯的。
虽然京剧配冬不拉的音色确实是过于欢乐了,但少了几番肃杀后,却让大家成功地从方才大军对峙的紧张中平复了下来。
杨希夷甚至还饶有兴致地问道:“所以,真人,刚才你们谁赢了?”
副官隐蔽地横了司令官一眼,觉得这么问实在是太不礼貌了,但眼中的兴趣却也是掩饰不了的。
“你这小友也真是调皮。”兰真人放下了冬不拉,笑道:“我便是说我将萨督兰那老小子吓得屁滚尿流落荒而逃,此后一辈子都将惶惶不可终日,你要信吗?”
“信啊!为何不信?您说什么,我都是会信的!”
兰真人笑道:“那老小子虽然看着是快要咽气了,但确实比上次见面的时候长进了许多。以后再要正经交手,想要掏的腰子和脾脏便没那么容易咯。至于别的,老夫只能说,懂得都懂,不懂的说了你也不明白。毕竟小友非是修行之人啊!有些玄之又玄的东西,用言语是很难讲解的。”
“居然这么玄妙吗?”杨希夷满脸高山仰止叹为观止的样子。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老夫语言学的不好,不太知道怎么描述。”兰真人又道。
杨希夷地嘴角不自然地动了一下,又道:“真人,新玉门那边……”
“咦,你若是没有自己的判断,为何会让我那徒儿领着那艘巨舰,带着我那两个徒孙和一群小友星夜前往呢?”兰真人道。
“这,只能说是直觉吧。”杨希夷嬉笑道:“我只是觉得万事都出现得非常巧妙,不由得不多想一些。况且,我已经事先知道您会赶来,那自然就无所畏惧了。用兵也就极端了一些。”
“这便足够了。道可道,非常道。世间万事都逃不开这个理。杨家小友可惜非是修行之人,否则前途当不在我那小徒儿之下的。”兰真人放下了自己的冬不拉,道:“既然他们都已经去了,我们就在这里坐镇,且看小儿辈们如何行事了。”
“这就是所谓的非常道啊!在下确实悟了。”杨希夷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接着又道:“那,真人,您先登岸休息一番如何?在下已经在新旅顺备好了酒席,主菜是当地著名的黑蚺羹。”
这时候的兰九峰,有意无意地看了看远处的星空,似乎有些疑惑,但听到杨希夷的话后,顿时便眉开眼笑地回过了头:“哦,甚好甚好!一切但须顺其自然。黑蚺羹这种朴素的食法,就是最自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