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两人懵懵懂懂点头,最后直接就吊住了他的胳膊,越千秋无奈地摇了摇头,最终笑嘻嘻地看着苏十柒说:“师娘,走吧,要真是让你就这么回去了,我岂不是成了那心胸狭窄没气量的人?”
“好好,我说不过你。不过,你得好好告诉我,这次到北边的所有经过,事无巨细,一件事都不能少!我倒要知道,你师父到底干了点什么!”
“好好好,我说,我说还不行吗?”越千秋呵呵一笑,眉眼间流露出了一丝回忆,“我可得好好把那故事再编一编,回头卖给外头说书的,一回一回说个个月,跌宕起伏肯定吸引人。等过了几十年,等我自己也老了,这段经历说不定还能给孩子们当故事听。”
“你呀,就贫嘴好了!”
嘴里嗔着越千秋,等回到了大太太的衡水居,当越千秋嚷嚷肚子饿了,点心不够垫饥,大太太一面叹气一面让人去准备各色吃食的时候,苏十柒不禁哭笑不得。紧跟着,只听外头传来了越秀一的声音:“四叔祖,您和四叔祖母一块来啦?九叔和小姑姑还有苏家婶婶都在。”
苏十柒听严诩说过无数次越小四,可此时此刻,瞧见一对青年男女从门外进来,女的一如当初她第一回见时那般娇俏温柔,而男的身姿英挺,虽说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可眼神流转之间,却不自觉地流露出一股久居人上的锋利锐意,她不禁有些意外。
她早就本能觉着,越千秋的这个养父说是出走多年,颠沛流离,可境遇绝对非比寻常。否则,又怎么会娶回来一个能被皇帝亲口说是女儿的妻子?
而刚刚只是这么一眼,她更忍不住寻思,这个和严诩相交多年的越四爷在外头到底是干什么的,结果,接下来人就轻佻地笑了一声:“哟,这是严家弟妹吧?听说你和严诩的事情是我家千秋撮合的?啧啧,这小子保媒拉纤一把好手,怪不得皇上连太子的终身大事都让他一块把关……”
没等越小四把话说完,越千秋就恼火地喝道:“喂,你这嘴上有没有一个把门的?”
越小四丝毫不以为意地扫了一眼四周围那些假装什么都没听见的仆妇,这才耸了耸肩道:“大嫂素来是家规最严的,我随口说一句而已,谁会说出去,你大惊小怪什么!”
你一天不害我一天就不舒服是吧?
越千秋怒瞪越小四,恨得牙痒痒的,最终还是决定不和这家伙争,免得被气死。见苏十柒面色古怪,他就没好气地说:“师娘,你别理他,师父想必应该和你说过他这德性,满嘴跑马车,谁也受不了他!你也别对他客气,直接呼来喝去就行!”
大太太见越小四顿时脸一黑,知道他呛人不成反被呛,不知道是该说他活该,还是该说越千秋不肯让,只能重重咳嗽了一声。等到平安公主笑靥如花地上前和苏十柒寒暄,直接把越小四这个男人给撇下了,她也就让仆妇把小桌子设好,随即似笑非笑地说:“刚刚谁说饿?肚子饿还能针锋相对,我也真是服了,还不赶紧先把肚子填了?”
越千秋二话不说窜上前去,一屁股坐下就开始大吃大嚼。被他这风卷残云一般的吃相一刺激,就连越小四也觉得饿了。要换成别的父亲,怎么也得讲一点父亲的威严,可他才不理会这些,径直走过去在越千秋对面一坐,竟也同样是一副饿虎下山的气势。
结果,平安公主纵使从来都不在乎丈夫和养子是什么性格的人,此时也忍不住想捂脸。还是苏十柒莞尔笑道:“虽说我今天第一次见越四爷,可却觉得好像是早就认识似的。他这性子和千秋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要不知道,真以为是嫡亲父子。”
“谁要他这个爹(儿子)!”
随着这异口同声的声音,越千秋和越小四互瞪了一眼,随即又旁若无人地继续开吃。而诺诺则是吐了吐舌头,小声说道:“连说话都这么整齐,长安之前说过,这好像叫什么……心有灵犀一点通?”
这个不恰当的比方差点没把越千秋和越小四给呛死。总算两人都知道人前互呛已经够了,当下默不作声地扫荡完桌上的碗碗盘盘,这才几乎同时放下了筷子。如大太太这样的明眼人清清楚楚地看到,桌子上什么都不剩,碗盘里连一粒米一根菜都没有。
端的是光盘到底,爱惜粮食……
而吃饱喝足,越千秋明白女眷们对他之前北燕之行的关心,少不得就开始绘声绘色地讲解着此行的经过。然而,和从前那种犹如说书一般的讲故事不同,这一次他明显避重就轻,如萧敬先以自身为饵诱杀了齐宣,他给予浓墨重彩,可对于自己的事,他却避重就轻。唯有去见甄容时被越小四抓了个正着这件事,他故意说得很仔细。
自然,越小四所充当的兰陵郡王萧长珙,被他描述成一个十恶不赦的家伙。结果,他才刚说到自己被抓到北燕皇帝那儿,给下了药,耳畔就传来了一个气咻咻的声音。
“萧长珙大坏蛋!”
越千秋侧头一看,就只见大双正在那气急败坏得挥舞拳头,顿时喜笑颜开地连连点头道“大双说得好,那家伙就是大坏蛋!”
越小四简直欲哭无泪,正希望女儿给自己说几句好话,可再转头一瞧,却只见诺诺正在那纠结地咬着手指,看向他那幽怨的目光有如实质。就连平安公主,瞅他的眼神也非常不好,更不要说大太太和苏十柒了。这下子,他不假思索,当机立断地迸出了一句话。
“没错,那萧长珙简直器量狭隘,活该他跟着甄容回到北燕之后就活活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