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动看向谷中三间构建奇异的木屋,向木婉清点了点头:“无崖子就在其中,你进去吧!”
“且慢!”苏星河慌忙出声阻止:“按天聋弈棋的规矩,要进入木屋之中,必须先破珍珑棋局,尊驾武功虽高,但也不能倚强凌弱,坏了规矩。”
无崖子定下天聋弈棋,本意是想要选出一个决出的传人,传承他毕生功力,替他铲除丁春秋这个叛徒。
不过现在丁春秋落在魔宗之主手上,显然讨不了好处,已算变相的报了仇。
而无崖子残废数十年,殚精竭虑,身衰力竭,外表虽看起来神完气足,但苏星河照顾无崖子数十年,又岂能不知道无崖子体内早已是千疮百孔,一旦失去了一身精纯功力的支撑,只怕立时就会陷入油尽灯枯的境地。
苏星河敬重师傅,自然不愿看到无崖子就此身死,因而拿天聋弈棋的规矩来搪塞制止。
丁春秋伏跪地上,双目闪烁,心中暗恨:“该死!无崖子这老不死果然还活着,气煞老夫了。”
王动油然道:“我既然比你强,为何不能恃强凌弱?”
一句话令苏星河为之语塞,又听王动道:“不过要破这珍珑棋局只是弹指之间,倒也不妨守一守你这规矩。”
说罢,王动目注石桌之上,但见棋局之中,黑白二色纵横其间,棋子如飞星,星罗密布,形成了两个泾渭分明的阵营。
棋局交锋,便如两军对阵,战场便是这一方小小的棋盘,黑棋一方已然占据了绝对的优势,汇聚大军,步步紧逼,绞杀白棋一方,眼看就要将白棋的一条大龙屠杀殆尽。
白棋实已走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似乎已无回天之力。
这数十年来,苏星河多次邀请天下才俊前来弈棋,这些人之中不乏聪敏才智之士,更有棋国圣手,然而绞尽脑汁,却无一人能解开这珍珑棋局,令白棋自重围中杀出一条生路。
至于这魔宗之主说什么弹指之间就可破解,苏星河自是不屑一顾,对方纵然武功盖世,于弈棋一道又能有何助力?
他袍袖低垂,目光宁静下来,沉声道:“既如此,魔主请!”
王动凝目观棋,观的却是棋局之中,阵势的变化!
在他的眼中,眼前这黑白相间的阵营已不是棋局,也非两军对垒的战场,而是一个精微奥妙的阵势。
这珍珑棋局本就暗合阵道,阵势变化多端,幻化万象,拥有惑人心神的力量。一旦心神沉浸入其中,意志稍有不坚定,便会被阵势幻法裂开一道破绽,陷入重重幻象之中,无法自拔!
原剧情之中,慕容复及段延庆两人都曾被棋局中幻法所迷惑,心魔自生,险些自刎而死。
这也是两人武功虽然不弱,心灵破绽却太过明显的缘故。
王动自不会受幻术所迷惑,他微微一笑道:“用不着那么麻烦,一子即可。”
言罢,他屈指一引,棋盒之中,一粒白子倏的跳了出来,如一缕飞泻的白光一垂而落。
砰然一声!
这粒白子不偏不倚,直接就落在了天元位上。
苏星河眉头紧皱,沉声道:“魔主这一着棋是何用意?请恕苏某眼拙,倒是不曾看出有何精妙之处。”
如非对方武功太过骇人,苏星河只怕已要出声叱骂,以他的棋艺自然能看得出来,这一着棋没有任何意义,乃是一着废棋。
丁春秋,慕容复亦是心中嗤笑,暗暗嘲讽这魔主不懂弈棋之道,偏要装模作样,以致丢人现眼。
王动反问道:“弈棋之道,如何区分胜负?”
苏星河淡淡道:“棋局终时,以子多为胜!”
王动笑了笑,道:“既然如此,这珍珑棋局我已胜了。”
苏星河终于按捺不住,嗤笑一声道:“魔主此言,是在说笑么?恕苏某直言,你这一着棋非但是一着废棋,更是臭不可闻——。”
他话音未落,只听棋盘间轻微一响,就像是有人轻轻敲击着棋盘。
喀嚓!
这一声细微的响动,虽然低不可闻,却如同是一个信号,棋局上以天元位的那粒白子为中心,阵势中秘不可察的气机瞬间勾连起来,化成了一个整体。
一缕缕气机弥散而出,笼罩整个黑白相间的棋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