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师世界,喀什纳郡边缘一处莽莽森林内,一场猫捉老鼠般的生死追逐正在上演。
苍茫雄浑的原始丛林里一连串的宿鸟被惊飞,在附近的林梢快速的疾飞长鸣,打破了一贯以来的宁静山林。而在枝杈横伸、藤蔓遍地、灌木丛生的昏暗密林里,一个狼狈不堪的人形正在跌跌撞撞的前行着。
身上华丽的巫师长袍已被撕扯的一条一条,连代表身份的尖顶帽也已不知丢在丛林的哪个角落。高高肿起的额头,青肿破口的唇角,无不表明了他这一路逃亡的艰难与仓皇。即便如此,他在努力奔跑前行的同时也还不断的回头张望,仿佛身后追逐着什么可怕的妖魔。
这里已经临近丛林边缘,树木也显得稀疏了几分,灿烂的阳光透过错落的枝叶洒入林间,留下了斑驳的光影。
林内虽然仍很昏暗,可已经能够清晰的视物了。
在急促的奔跑中,这名逃亡中的巫师破烂衣衫下露出了同样可怕的身躯。满是青肿浓汁的脓疮,若有若无的氤氲灰气,他的身躯竟然大部都已溃烂,鲜血和脓水在他身后滴淌了一路。
而他更是已经丧失了身为巫师的尊崇与骄傲,明亮眼神里再也看不到曾经的精明与睿智,只剩下说不出的恐惧与绝望。
能一路跌撞的掏出那个魔鬼的手心,他已经不敢再有更多的奢望了。说实话,能够安全的逃到这里,真的已经让他感到很不可思议了。
曾经的同伴,一个个意气风发想要铲除奸邪的巫师伙伴,一个个与自己畅谈理想满腔雄心大志的“未来大巫师”们,就这样痛苦绝望的倒在了敌人的脚下。
在丛林深处的三天两夜简直成了他永远无法忘记的梦魇。
一个个伙伴倒下、消失,再次出现时,已经成为了丑陋可怕的食尸鬼,反过来加入了对他们攻击的行列。当从食尸鬼布满脓疮的歪斜面孔依稀辨认出它们的身份时,他崩溃了!
当伙伴们还在丛林里奋力的厮杀,凝聚出一个个火球、冰枪攻击敌人时,他可耻的逃跑了。当把战场抛在身后,当漫天的厮杀渐渐止息,他的灵魂也沉沦了。
一路上,跌跌撞撞的,没有半点防护之心,没有半点抵抗意识,他被先前惨烈的战斗吓傻了,惊呆了。曾经熟悉无比的咒语巫术再也回忆不起半分,巫师袍被灌木扯破,额头在树杈上撞得青肿,脚板也被砾石、断木扎的鲜血淋漓。可他像是没有半点感觉一般,一脑门子的想要快点离开这片丛林。
背后的阴风一直在吹拂,这让他惶惶不可终日,根本不敢在何一个地方停留小憩。
仓皇奔逃中,他根本没有意识到,每当一缕阳光透过稠密的枝叶投射在他身上,都会激起一股袅袅的青烟,随即身上就会多出一片溃烂的创口。
过于急迫和惊慌的情绪占据了他的全部心神,让他失去了巫师的所有理智,在一片鸟鸣花香中一头冲出了苍茫的丛林。
眼前豁然一亮,高大的丛林到此戛然而止。舒缓的浅坡下面就是一片青绿的草地,远方遥遥可以看到小村木屋的尖角和袅袅的炊烟。
温煦的阳光从天际倾洒下来,柔和的抚遍了他的全身,本该让他欢欣鼓舞的温暖在这一刻却成了最恶毒的诅咒。他就仿佛一个被抛进了硫酸池中的可怜虫,痛苦绝望的哀嚎嘶喊,身上升腾起浓郁的白烟,并伴随着呲呲作响的血肉腐蚀之声。
片刻后,一具只剩下聊聊几根焦黑骨骸的枯骨散碎的洒落一地,掩埋在了一地鸟语花香之中。
而当他死亡的那一刻,远在丛林深处一处死寂的战场上,一个在尸堆中徘徊逡巡的斗篷人陡然停滞了一下,遥遥感应了一下那个在远方猝然爆发的暗黑诅咒。随即他桀桀冷笑了几声,又把注意力集中到了眼前的战利品身上。
这一次被偷袭杀死的巫师们显然素质要比上一群高上不少,里面有几个说不定能够改造成尸巫,最次也能达到骷髅法师那种程度。随队而来的那些人类战士个顶个都是食尸鬼、骷髅勇士、僵尸战士的档次,放在不死生物里,也算低阶炮灰里面的精品了。
只可惜材料还是匮乏,否则保定能够召唤几个黑武士傍身。
一声唿哨,从附近的林梢高处跳下几个浑身布满黏液的丑陋食尸鬼,在他的指挥下,把那几个中意的尸骸拖了出来,跟在他身后,再次蹒跚的进入了莽莽丛林深处。
他的临时营地在一个低矮的山洞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