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院雅室内,年瑶月坐在观戏窗子前,拿着帕子边哭边听戏。
今日唱的是《牡丹亭》。
此时戏台上杜丽娘唱着: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怎奈何,如花美眷,终不敌,似水流年;
恨不知所踪,一笑而泯,又岂知,爱恨情仇,终难忘,刻骨铭心。
惊觉相思不露,原来只因已入骨。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她愈发爱哭鼻子了,听着这些文绉绉的戏文都能哭的肝肠寸断,仿佛她就是曲中人似得。
“别哭了咱不看了,去看看杂耍吧”
纳兰衡满心都是无奈的情绪,女人都是这么爱哭鼻子的吗?
“呜呜呜再等等吧,估摸着苏培盛快把人带来了”
听苏培盛说四爷让人跟踪纳兰衡,年瑶月心中忽然有了计策,于是今日就来了这出梨园私会。
“他来了!”
就在此时,纳兰衡看见四贝勒面色铁青的顺着楼道往楼上的雅间走,于是伸手将年糕揽入怀中,二人缱绻相依偎着。
胤禛站在那大门紧闭的雅间,伸手之际,忽然又胆怯地收回了手,他竟是没有勇气推开这道门。
“他平日里也没做什么特别的事情,昨儿去了毓庆宫,好像是和太子商量候补直隶总督的人选,还有今儿一早我听他和幕僚在说南边镇江爆发了瘟疫,再就是吃午饭的时候,万岁爷又安排了折子,该是关于户部那些欠银子的事情!”
苏培盛脸上煞白,年氏这演的惟妙惟肖,竹筒倒豆子似得将爷这几日干了什么,见过什么人,说过什么要紧的话都告诉了纳兰衡。
“你到底什么时候和家里提我们的事情,只要你一句话,你敢娶我,我就敢嫁给你!当年若不是他仗着皇子的身份,强行拆散我们,我也不必为了保全你的安危,悄悄打了咱的孩子,那孩子都快成型了呜呜呜”
“年糕你别哭了,我也很心疼,你再忍忍吧,等将来直郡王当了太子,咱就有从龙之功,还怕他一个失势的贝勒?最多年的时间就好。”
“我受够了,你说过多少回了,三年又三年,我没有多少三年的青春可以虚耗了,我已经人老珠黄了,你到底让我为了你的前途,再和他逢场作戏多久!”
房内年瑶月窝在纳兰衡怀里哭哭啼啼的说些胡编乱造的话,最后越说越伤心,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你别哭了,这样,南边不是有瘟疫吗,你就怂恿他到疫区,听说这回瘟疫闹得很凶,说不定他染上”
房内那对奸夫y妇还在合谋怎么撺掇他去疫区送死。
胤禛脑子里嗡嗡嗡的作响,已经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了。
失魂落魄的转身离开,徒留下一地心如死灰。
是夜,月朗星稀。
年瑶月换了鲜艳的衣衫,还点了绛唇,敷了胭脂。
此时端了一盘四爷爱吃的海棠酥,施施然来到四爷的屋里。
推开门就闻到一股浓烈的酒气,却见四爷慵懒的靠在软榻上拿着酒瓶子豪饮。
“才让你别喝酒,你总是不听我的!”
年瑶月是真的生气了,她冲过去一把将四爷手里的酒坛子夺过。
“你看看你,大阿哥都已经是郡王了,连三阿哥听说也很快就要封王了,再看看你!爷你都是当阿玛的人了,应该上进一些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