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王差点儿又要恼,老子把个英明神武的儿子送他十几年,哪点儿又对不住他呢!
如果不是怕和儿子吵起来不赢,一定说出来。
想想这儿子在岳父和亲爹上面糊涂的从来分不清轻重,梁山王咽下这口气,对儿子的话选择性听在耳朵里。
“好好好,那我拦下来,最近有圣旨来提人,我不许他们回去行不行?但,你也得给爹点儿什么,不能让爹白担。”
梁山王说完,眼珠子乱转,脑海里开始打主意,要儿子点儿什么好才行呢?
萧战却没有问,走上来径直给他一个大怀抱,把父亲坐着的身子揽在他的怀抱里。
猝不及防,梁山王就到了儿子怀里,闻到他身上熟悉的家人味道。虽还有盔甲的味道,但最深刻的来自于这是自己的家人,勾动出常年独自呆在军中的梁山王魂牵梦萦的思乡之情。
猝不及防的,他湿了眼睛。正想说这样真好啊。身子一空,儿子松开自己。
按说这是夏天,这应该是各自有了凉快,但梁山王却觉得一冷。对儿子看去,有点儿可怜巴巴,巴望着再来上一次。
萧战这种混小子,越是看出来,越是奇货可居。双手抱臂得意洋洋:“不错吧?知足吧?还想要不想?想要以后全听我的。”
他那得瑟模样儿实在气人,梁山王恼羞成怒,跳起来就骂:“什么好的,不好不好,以后我不要了!”
话音刚落,外面有人进来回话:“回王爷,京里圣旨到了大同,余伯南大人让人传话,请王爷明儿一早集齐三军接旨。”
他说完就出去,就没看到小王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奔王爷怀里。刚才是老的坐着,小的又大个头儿,没法子滚到怀里,只能抱爹。现在老的站着,个头儿展开,萧战一头扎到父亲怀里,抱着他的腰身左晃右晃:“咱们说好的,咱们约下的,明儿不许变卦,听到没有听到没有听到没有?”
让儿子拿话调侃过的王爷在第一晃的时候,暗暗告诫自己,不要不要,老子不稀罕。
第二晃,他觉得自己的心水一样的荡漾,温暖的如冬天火炉上煮的茶吊子,水泡四溢随时会沸腾。
第三晃,全身心都涨得满满的,这种热血沸腾和战场上不一样,但沁入骨中,让王爷再也说不出不要的话。
他认栽,这是他的儿子,骨子里的亲近根本不听他的负气指使。
张开手臂,也把萧战抱在怀里,王爷刚才湿了没干的眼睛又一回沁出水光,随时会流出来。
“好好,咱们说好的,明儿让他们不要露面,就说咱们没见过他们。”
萧战继续晃他:“那三军这么些人,嘴能管得住吗?”
梁山王吸吸鼻子,他可以承受千军万马,却快要承受不住眼前。儿子的话好似夺魂索,让他心里飞快的往外出主张,此时此刻,哪怕战哥儿说要兵权,梁山王想自己也会答应。
让萧战有一点儿失望,梁山王都不忍心。拍着儿子后背,一面想着好宽厚,一面道:“这就点兵,除去站岗的全到校场上,这就让他们管好嘴,明儿谁乱说,以后不要在老子这里呆了!”
“走走走。”萧战以抱着他的姿势往外就拖。
梁山王倒不介意这姿势出去,但走路实在不方便。最后把儿子狠狠一抱,让他放开自己,雷厉风行的让亲兵传令,和萧战先到校场上等着。
很快三军到来,执瑜执璞也到了。见高台上王爷严肃满面:“小王爷有几句话,大家伙儿要如同听到我说的一样。”
说完,他退后,萧战走上中间,高声道:“明儿京里有圣旨到,”
东安世子没来由的先一惊。
“大家伙儿听好,不许有人说见过我舅哥在军中!我舅哥还在路上呢!压根儿就不在军中!要是有人说错了话,我舅哥让带回京去,哼哼,”萧战往旁边几步,对父亲晃晃脑袋:“我爹有话对你们说。”
梁山王大步走出:“明天谁不按小王爷说的办,就是不敬本王。不敬我的人,别在我地盘上呆着,今天就赶紧的滚蛋!”
东安世子松一口气,不是他想像中的那样就行。
这样安排,萧战还不能完全放心。他又赶到加福帐篷里,钟南等人全在这里商议。
……
钟南觉得没必要,从听到表弟说死了欧阳保,钟南就没有多想过。在今天让战哥又提出来,还一定重视,钟南头一个发言,凉凉地道:“当年三军的面说这话?三军中没有京里的人吗?战哥,你这一手儿巴结太后,我服。”
陈留郡王和龙氏兄弟也这样想,都露出笑容。葛通父子也是一样,霍德宝紧随钟南之后挖苦萧战:“福姐姐的光你都沾不完,还揽什么光彩儿,没事瞎想!”
萧战才不会告诉他们,自己既不情愿舅哥走,也不放心舅哥在路上的日子。回吼一声:“闭嘴!我们家的事情不要你管!”
往外面一挥手臂:“出去!”
葛通父子怒目而视,这里只有他们是外人。
龙怀城打圆场:“全是为了瑜哥璞哥才坐到这里,小王爷您省点事儿吧,他们不是冲你来的。”
萧战这才没有话,让大家出主意:“万一明天圣旨上的话厉害,我爹拦不住怎么办?长孙不是,太后眼里最看重的。”
执瑜执璞寻思下:“不对吧,太后现在最看重的应该是还没有来的小八,和大姐的孩子。”
“再看重他们也不在面前,是能帮忙劝,还是能帮忙哭?咦对了!明天关键的啊,还得加福。”
萧战对加福堆上笑:“有劳福姐儿明儿哭上一哭。”
陈留郡王莞尔,和坐的最近的龙二悄声道:“你还别说,我现在喜欢上他。再过几年,只怕他也是我最看重的晚辈。”
龙二也道:“冲他这一片用心,我也打算喜欢他了。”
刚说到这里,萧战给他们鄙夷的脸儿:“全不中用,算了吧,明儿还是让加福大哭一场,我负责抱着舅哥不放。”
龙二失笑:“话全在您嘴里,我们还没寻到话头说话呢,怎么就成了不中用?”
萧战问到他脸上:“那你说,你说,明天怎么应付?”
龙氏兄弟和陈留郡王出了几个主意,却不如加福明天大哭的好。就定下来,梁山王挡不住,由福姐儿耍赖去。
大家散了,龙氏兄弟心里没底,怕真的拦不住,就得放执瑜执璞走。对陈留郡王说一声:“弄点儿好吃的,要是明天走了,今天这是道别饭。”
陈留郡王说好,兄弟们出来,亲自去寻伙夫说话。但没到地方,见露天搭的篷子下面萧战先到了。
“咚咚”的剁菜声中,一股辛辣味道往人鼻子里蹿。
龙氏兄弟打起喷嚏:“有人病了吗?等大姜汁子用?”
萧战把个帕子摇一摇:“不是,这是催眼泪用的。”把帕子按到姜汁里,往龙氏兄弟面上按去:“闻闻,试试管不管用?”
“啊嚏!”龙氏兄弟愈发的发作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