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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街道上那紧张激烈的攻防不同,叛军伯长周厚此刻所在的地方,透露着一丝诡异。
『好多的瓦罐啊……』
在撞破门户后,周厚率领一队士卒闯入了屋内,却惊讶地发现屋内并无昆阳卒的踪迹,只有满地的破瓦罐与瓦罐碎片。
从屋内的木柜与遍地的瓦罐不难看出,此前这应该是一间做瓦罐、瓷器生意的店铺。
“笃。”
“笃笃。”
头顶的楼板,传来了响声,似乎二楼有人在来回走动。
周厚知道,二楼有昆阳的守卒,只是不知究竟是‘黑巾卒’、‘青巾卒’,还是‘黄巾卒’。
这是义师将士对昆阳守卒的惯用称呼,分别指代黑虎贼、县军以及兄弟会民兵。
“上。”
挥挥手下了一道命令,周厚带着士卒们小心地走向不远处的楼梯。
期间,一名士卒探头瞧了一眼楼梯上方,旋即,只听嗖地一声,一支箭矢正中那名士卒的右眼。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那名叛军士卒捂着眼睛向后瘫倒,痛地来回在地上乱滚,看的周厚与在旁的士卒们心中一阵发毛。
仅仅数息,那名眼睛中箭的士卒就失去了生气。
这就损失了一名士卒?
连敌人长什么模样都没看见?
周厚暗自叹了口气,旋即对其余士卒小声吩咐道:“昆阳卒在二楼埋伏我等,咱们举着盾牌冲上去,一鼓作气。”
众士卒点点头,紧张地看着周厚,等着他发号施令。
只见周厚长长吐了口气,活动了一下攥着盾牌与利剑的双手,旋即沉声喝道:“上!”
一声令下,他率先举着盾冲上楼梯,在他身后的士卒们,紧跟其后。
“嗖嗖——”
“笃笃笃——”
如周厚所料,楼上果然有昆阳卒埋伏,待周厚等人冲上楼梯的那一瞬间,楼梯上方就射下几支弩矢,好在周厚等人早有防备,那些弩矢基本上都射中了盾牌,只有一名士卒的肩膀中箭,但也咬牙坚持了下来。
然而让周厚等人目瞪口呆的是,楼梯的尽头,竟然是一堆障碍物——卑鄙的昆阳人将桌椅、家具等物堵在楼梯口,彻底堵死了他们冲上二楼的通道。
“哈哈哈,这帮傻子想冲上来。”
在楼梯口附近,有三名戴黑巾的黑虎贼正在哈哈大笑,似乎是在嘲笑周厚等人想地太过于轻松。
而从旁,有几名戴黄头巾的兄弟会民兵,则在迅速装填弩矢。
见此,周厚大声喊道:“推开这群障碍!”
在他命令下,三名叛军士卒当即上前,举着盾牌试图推开那些障碍物。
然而只听一声惨叫,一名黑虎贼手持长矛,将长矛障碍的缝隙中刺出,刺穿了一名士卒的腹部。
旋即,又有两名黑虎贼效仿,好在那几名叛军士卒及时退后。
『这……怎么办?』
周厚手足无措。
有一说一,周厚也是义师的老卒了,跟着大军从江夏郡一路杀到这颍川郡,可谓是经验丰富,但即使经验丰富,他也从未遇到过这种战斗。
只不过三个黑巾卒、四个黄巾卒,仅七人就扼守住了这个楼梯口,让他与麾下百名士卒难以寸进。
而在他犹豫之际,那四名兄弟会民兵的弩手们已装填好箭矢,将弩具对准了他们。
见此,周厚一阵心惊,举着盾牌赶紧喊道:“先撤!先撤!”
在几声箭矢射出的破空之响中,在那三名黑虎贼的嘲笑声中,周厚等人灰头土脸地撤回了一楼。
此时,他不禁感到脸上一阵灼热。
他,一个伯长,带着一百名义师士卒,竟被七个敌卒给吓得退了回来?
可话说回来,不撤退又能怎样呢?在那种狭隘的楼梯上与对面厮杀?他们连对方的衣角都摸不到!
或有一名士卒提出了建议:“伯长,要不放火烧了这座楼?”
“不可。”
周厚摇头否决了这个建议。
他终归是伯长,知道一些事情。
他摇头解释道:“上头有命,不得在城内放火,咱们要抢了这座城过冬。”
“那怎么办?”有士卒抱怨道:“那群卑鄙的家伙堵死了楼梯,咱们根本冲不上去。”
“……”
周厚皱着眉头想了想,旋即抬头看向上方,果断地说道:“拆楼板!……你们几个去搬两把梯子来,咱们拆了楼板,用梯子爬上去!”
这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在听到周厚的命令后,他麾下的士卒们立刻忙碌起来,从外头搬来两把梯子,旋即,其余人扶正梯子,由两名士卒爬上去,用刀剑戳刺楼板,试图将其弄断。
这种阵仗,自然会惊动二楼的昆阳守卒。
这不,除了仍站在窗口朝街上叛军士卒射箭的弩手外,其余守卒们渐渐围到了一起,皱着眉头看向地板上冒出来的刀尖。
或有一名兄弟会民兵小声问道:“许督百,怎么办?”
被他询问的那人,旅狼督百许柏,将手指竖在嘴上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旋即,他只见他接过从旁一名黑虎贼手中的长矛,将其倒持,猛地朝楼板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