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艰苦的谈判,许诺各种条件,告诉他们如果大明政府对来自欧洲的企业不放心,那是不可能接受他们去投资的,大明跟各国的通商条约中都没规定各国有在大明投资办厂的权力,尤其是跟法国连外交关系都没有的情况下,所以只要大明政府不同意,施耐德就不能去办厂。
朱敬伦还给他们描绘一个光明的前景,告诉他们,大明正在打算修建本国的铁路,目前计划以广州为中心,修通连接福健和广西的铁路,将三省相连,第一条铁路长度超过一千公里,如果施耐德在大明投资办厂的话,大明政府投资的铁路将优先采购施耐德的铁路机车和钢轨。
但施耐德表示他们还需要考虑。
其实施耐德并不是朱敬伦真正中意的公司,他真正想要拉拢的,其实是克虏伯,克虏伯的铸钢质量不用说,能做大炮的钢材,肯定是一流的钢材,克虏伯生产的铁路设备,水平也相当不错,另外还有其他机械设备的生产能力,这也是一个可以代表一个产业的公司。
但是克虏伯并没有找上门来,山不就我,我就去就山,朱敬伦一点都不扭捏,见跟法国人一时谈不拢,而他也不是很中意法国人,就让普鲁士公使直接去拜访克虏伯,提出合作的诚意。
可是那边反馈回来的消息让朱敬伦很郁闷,克虏伯表示他们没有在国外投资的计划,他们既不需要贷款,也不接受投资,因为他们根本就不打算在国外办厂。
德国人还是太保守了,保守有保守的好处,那就是能够安下心踏踏实实做事,遇到困难也能够坚持到底,比如克虏伯年轻的时候,就常年在英国潜伏最终偷取到了英国的铸钢技术,但保守有保守不好,那就是有些缺乏想象力,所以德国公司一向都秉持稳健经营,他们的质量可以做的很好,但是他们很难引领一个新兴产业。
但是克虏伯表示,他们对向大明出口大炮很有兴趣,他们已经派人去大明铁甲舰上面参观过了,他们认为大明需要的大炮他们完全有能力生产,如果大明同意的话,他们马上就可以签订合同,为大明的铁甲舰生产八门110磅后装钢制线膛炮,同时生产从68磅到40磅口径的其他舷炮40门。
他们等于承包了大明铁甲舰上的大炮,这些大炮价格昂贵,总价达到了一百万两。
钱倒不是大问题,朱敬伦想要技术,提出技术转让,可是哪怕大明愿意支付昂贵的转让费,克虏伯也不同意,显然在普法战争之前,德国人对军事生产的保密性很看重。
克虏伯不同意,这笔生意朱敬伦还是签了,他还需要这些炮作为样炮回去仿制呢。
既然克虏伯不愿意要这个机会,朱敬伦觉得就有必要跟法国人合作了。
好消息是,施耐德家族经过会议决定,跟大明政府合作,但是他们提出了相应的要求,第一他们要求专利权,他们要求大明政府授予他们至少十年的专利权,十年之内大明境内不能开办另一家跟他们竞争的钢铁厂,这一点朱敬伦无法答应,告诉他们,大明境内已经有一家生产钢铁的工厂了;第二施耐德还要求大明政府给予他们特许权,允许他们生产军火,并且大明政府应该优先采购施耐德的军火,朱敬伦也无法同意,表示他已经答应了一家德国企业优先权了。
经过多次交涉之后,施耐德公司提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要求,他们要求大明政府同意他们修建一条从法国在越南南方的殖民地,通往大明境内的铁路。
好吧,这时候朱敬伦已经确定,法国政府出面了,这条铁路与其所是施耐德要求的,还不如说是法国政府想要的。
只是法国政府能让越南人同意吗?
一想到自己一旦但应这个要求,越南人恐怕又要有麻烦了。
但朱敬伦还是答应了,这个时代他可不想像后世那样,中国跟所有的东亚国家基本都在对抗,这对办外交人员出身的他来说,简直就是失败中的失败,在东亚建立一个以中国为中心的政治联盟才应该是中国做的,而不是跟所有东亚国家对抗。
只是此时的越南政权有点莫名其妙的优越感,他们在对待中国的心态上,一方面是文化上的自卑,另一方面却觉得中国已经不是那个中国了,他们通过在文化上鄙视中国被蛮夷征服的历史,来化解这种自卑心理。
鴉片战争时期的明命皇帝留下的大量评论中,就带有这种心态,对满清在对英国的战争中战败,以一种古怪的强者身份进行点评,幸好这货鴉片战争之后就死了,否则在面对法国軍队的时候,不知道他会什么什么心态。
朱敬伦不但要打消越南人这种莫名其妙的心态,而且还要让越南人不得不靠向大明,那么用法国人给越南施加一下压力,简直就是惠而不费,何乐不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