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点很像的是,玄奘法师和观云僧,都是回来之后得到了巨大的声名。
而唯一不同的就是,观云僧是去南海被截住了谎称遇到观音,玄奘大师是真去了。
所以这些天,除了李南和观云僧外,得到最大名声就是这大慈寺,大家都纷纷称赞大慈寺不过是北魏就有的名寺,前有玄奘大师西行求法,后有观云僧南海遇观音,果然人杰地灵,盛产高僧。
所以在观云僧归来,南音女团一炮打响之后,这几天大慈寺香火极盛,不少人都过来上香,跑到偏殿的千手观音像前,虔诚地乞求保佑。
一路上,不少人甚至都认出了李南,微笑着跟他打招呼,热情地询问下一次表演是什么时候。
“若有机缘,南定会提前广而告之。”李南有些心不在焉地应付着众人,心中十分惴惴不安。
很快,他们就到了后院禅堂,穿过一片僧舍之后,他们来到了方丈室。
通过这段时间的观云僧的恶补,李南终于明白了住持和方丈是两个职务,住持是总管全寺所有事务的人,而方丈则是住持的升级版,既统领全寺,还要是得到了传法的大德,一间寺庙一定有住持,但是不一定有方丈。
而千奇禅师能作为成都第一大寺的方丈,可见此人不简单。
“方丈,李郎君至。”小沙弥在方丈室轻轻敲了敲门,随即躬身问道。
“善,众檀越请进。”里面传来了千奇禅师苍老的声音,虽然方丈室极小,但是听着仿佛从极远处的虚空飘来似的。
方丈自然住在方丈室,所谓方丈室,就是一丈见方的一间小屋子,里面除了床榻什么都没有,看着极为简朴。
传说中每一位方丈大德都是极为虔诚的苦修士,早已不为外物所动,故此方丈室基本上很简朴。
见到老和尚,三人赶紧见礼,并且放下礼物。
“诸位檀越请坐!”千奇禅师看都没眼看礼物直接表示了感谢,随即用手指着面前的三个蒲团,示意他们坐下。
老和尚面容清矍,长长的眉毛已经白了,看着岁数就不小,听说已经快70了,但是神奇的是,一下巴的胡子竟然黑白夹杂,看着不像是耄耋老人。
“谢过禅师。”李南等人双手合十谢过之后,这才恭恭敬敬地的座下。
少顷,有小沙弥送来清茶三杯,里面并无花椒猪油等物,只放了轻微的盐,这让喝了好几天唐人加料茶水的李南,觉得尚可入口,如果没有放盐就更好了。
“沙门清心寡欲,只有清茶奉客,还望诸位檀越莫怪。”老和尚慢条斯理地说,似乎真的很惭愧一样。
“能饮禅师一杯茶,清心涤荡,不知南前世苦修多少年,才有此机缘。”李南轻轻将茶水沾了沾唇,随即放下茶杯说道。
他加重了“机缘”这两个字,似乎意有所指。
老和尚没有接话,只是微睁双目,定定地看着正襟危坐的三人。
一时间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禅师——”半晌之后,李南终于试探着开口起来。
“檀越之意,老僧略知。”老和尚似乎就等着李南开口似的,随即开口说道。
“大慈寺尚有一下院,名苏弥院,老僧曾梦南海观音大士入蜀,法身进入此院中,老僧欲以此院供奉观音座下天女,不知檀越以为如何?”
我擦,你这是要断我的根啊!听着老和尚以观音为名实际上想要吞并女团的建议,李南的心一下子就凉了。
说什么梦见观音入蜀,法身落入寺中下院?明明你我都知道此事是假的,老和尚就是想要让女团的小姐姐以后成为佛门的宣传工具。
方丈欺世盗名如此,寺中众僧的品行可见一般,李南有些郁闷,在想到传说中佛门下院还有沙弥尼与和尚的腌臜事,心中不由得无名火起。
“南前日偶得佛珠一串,样式古朴,南深爱之,不知可否请方丈为南念诵加持一二?”李南没有接话,反而自顾自地说起另一件事。
“哦?不知是何佛宝,能让李檀越动容,还乞观之。”老和尚宝相庄严,慈悲地看着李南。
“正是此物——”李南笑嘻嘻地从怀里掏出一串古旧的佛珠。
佛珠样式普通,就是一般的黄杨木做的,上面什么雕刻都没有,而且还貌似经过了很多年,上面都还有好几个虫眼,看着就是极为廉价的普通佛珠。
老和尚见到此佛珠,眼皮微微一抬,“李檀越与吾沙门,果然机缘不浅。”
“呵呵,是么?禅师与吾南音女团,更是机缘不浅呢,下月天女有新舞出,名曰天龙八部,内有一虚竹僧,不知禅师可愿听闻此僧之事?”
“老僧愿闻其详。”千奇禅师微微颔首,行了个礼。
“此僧之事甚多,不敢多叨扰大师,今日便从其身世讲起罢……”李南微笑着,讲出了虚竹的身世以及叶二娘少林自尽的故事。
“此故事类似于目莲僧与其母,不知大师以为然?”轻轻地说完虚竹的故事之后,李南笑盈盈地看着千奇禅师。
回应他的,则是千奇禅师面色铁青的脸庞。
“檀越好才情。”半晌,老和尚才说出了这几个字。
“南之来意,想必禅师亦知?”李南看着老和尚,打了个手势,让飞飞和胡钉铰出门守着。
“老僧已知矣。”千奇禅师长叹一声,随即让门外的小沙弥等人走开,关上门与李南密谈起来。
虽然不知道千奇禅师和李南谈了什么,但是敏感的飞飞发现,李南从方丈室出来的时候,嘴角挂着那日在到观晚宴里一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