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宁心下很是疑惑,暗想北宫连城又如何知道地藏卷轴在自己手中?但他更明白,北宫连城既然找上门,那自然是确定了消息,否则也不会直接让自己去取。
地藏卷轴背后的秘密,齐宁至今还没有解开,只是在田雪蓉的帮助下,摸索出那卷轴之中藏着曲谱,但那曲谱里面藏着什么秘密,齐宁一直是百思不得其解。
今夜北宫连城十分突兀找上门来,而且很直接地找自己索要地藏卷轴,这让齐宁大感意外之余,心中的疑惑更甚。
北宫连城也不废话,背负双手,长身而立,望着天上的明月。
齐宁心中叹气,暗想和一位大宗师,根本没有什么讨价还价的余地,向北宫连城拱了拱手,这才转身回到屋内。
那曲谱齐宁是藏在墙砖后面,屋内依然一片幽静,西门战樱也没有醒转过来,他小心翼翼取了地藏卷轴,猛然间想到,北宫连城方才既然能让西门战樱悄无声息睡着,自然是进过自己屋内,对方确定地藏卷轴在手,只要在这屋里搜上一搜,以北宫连城的能耐,要找到这幅卷轴实在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北宫连城没有偷偷取走,而是让自己回来取过去,显然是自重身份,不屑做那鸡鸣狗盗之事。
回到那池边,北宫连城依然是保持着方才的姿势,怔怔望着天上的明月,齐宁上前,双手捧着地藏卷轴,恭敬道:“二爷爷,卷轴在此!”
北宫连城这才回转身来,看了齐宁一眼,也不客气,伸手接过卷轴,在月光下打开了卷轴,扫了几眼,才缓缓卷起,放入袖中,道:“洞房火烛夜,回去吧,好好待她!”转身便要离开,齐宁心想你这老家伙从我这里拿走一件东西,连解释都不解释一下,这大宗师做的也实在是太没有礼貌,叫道:“二爷爷!”
北宫连城顿住步子,回转身来,盯着齐宁眼睛,淡淡道:“以后也不必叫我二爷爷。”
齐宁忙道:“那哪成,你是长辈,不叫你二爷爷叫什么?”
“二爷爷!”北宫连城嘴角泛起一丝嘲讽的笑意:“我和你们齐家的恩恩怨怨,今夜就算是一笔勾销了。”
“恩怨?”齐宁一怔。
北宫连城淡淡道:“你今日的武功成就,只要不太过招惹是非,自保也是绰绰有余,那套剑法你多加习练,练上十年八年,若是能够弃剑,也就算是有小成了。”
“弃剑?”齐宁只觉得和北宫连城说话实在费脑。
他忽然间意识到一个问题,北宫连城被人称为剑神,其剑法自然已经是当今天下第一,世间无人可及,但是在他身边,却不见一把剑在手,手中仅仅拿着一支竹箫。
“剑道的至高境界,便是心中无剑,手中更无剑。”北宫连城神色平和,波澜不惊道:“十年之内,你若能做到心中有剑而手中无剑,我会再指引你。”
齐宁这时候隐隐明白,北宫连城所说的心中有剑手中无剑,自然是指剑法达到一定的境界,可以就地取材,手边的任何物事都可以化为宝剑。
这大宗师说话总是有些神神叨叨,刚说过与齐家恩怨已了没有了瓜葛,转眼间又说十年之内自己剑法若有所成还会指点自己,前后却似乎有些矛盾,但凭心而论,能让剑神指点剑法,那是天下无数剑客可盼而不可求的机缘。
“二爷爷,我听的有些迷糊。”齐宁壮着胆子道:“之前我习得那套剑法,莫非是你有意传授?”
北宫连城微一沉吟,才道:“有意无意,我自己也不知道,就如当年那个小姑娘,她说那番话是有意还是无意,我依然不复得知。”
“小姑娘?”齐宁疑窦更甚,苦笑道:“我真的听不明白。”
北宫连城今日的表情十分淡然,齐宁依稀记得当初在东齐鬼竹林的时候,北宫连城脸上偶尔还会带笑,对自己的态度也不算生分,但今夜的态度却明显冷淡许多。
北宫连城道:“三十多年前,我剑法始终没有太大的突破,亦有心灰意冷的时候,恰好遇上一个小姑娘。那天我经过一棵桃树,瞧见那小姑娘几次要爬到树上摘桃子,但她实在太小,要爬山那棵大树对她来说实在是太艰难,有两次她还从树上摔下来,好在桃树不高,并不会危及性命。”
齐宁微睁大眼睛,心想北宫连城怎有兴趣和自己说起往事来。
“我上前要帮她摘桃子,她却坚持要自己摘下来。”北宫连城唇边终于浮现一丝笑意:“我告诉她说,要吃桃子,不一定要爬上树,拿一根竹竿,也可以敲打下来。”
“正是,这是最简单的方法了。”齐宁忙道。
北宫连城继续道:“可那小姑娘说,拿竹竿打下来的桃子就不值钱了,只有自己爬上树摘下的桃子,她的祖母才会开心,原来她摘桃子,是为了孝敬她的祖母。”顿了一顿,才道:“她又连续几次都没有爬上去,我一直在旁边瞧着,终于,那小姑娘坚持不懈,终于爬上了树,将桃树上最大的一棵桃子摘到手中,而且她很礼貌,还给我也摘了一个,她说我虽然没有真的出手帮她,但却有这个心,那颗桃子是报答我想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