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庭微微颔首,道:“下官前来东海任职也有几年,但是与大都督接触的倒也不算多,不过大都督英雄气概,很难相信哎,很难相信大都督会因为想不开而出此下策。”皱起眉头,问道:“侯爷,难道难道是因为黑虎鲨的缘故,大都督耿耿于怀,所以所以才会一时想不开?”
“陈大人觉得大都督自尽是因为黑虎鲨?”齐宁看着陈庭眼睛。
陈庭道:“下官也只是斗胆猜测。”
齐宁转视沈凉秋问道:“沈将军,你是大都督身边最亲信之人,也算是最了解大都督的人,依你之见,大都督自尽,与黑虎鲨是否可能有关联?”
沈凉秋微一沉吟,才摇头道:“卑将以为,黑虎鲨立旗海边,虽然确实让大都督十分恼怒,但大都督久经沙场,经过无数风雨,绝不可能因为小小挫折便即想不开。”
陈庭犹豫了一下,还是叹道:“侯爷,沈将军,恕下官直言,大都督年少便即征战沙场,立下功劳无数,说句不该说的,放眼朝堂,能够比及大都督的武将,已经是屈指可数了。谁都以为大都督风光无限,可是下官其实也明白,大都督出身于金刀澹台家,他身上的压力,其实比谁都大。”
沈凉秋闻言,苦笑道:“大都督如果听到陈大人这番话,一定会引为知己。”
“金刀澹台是我大楚武勋世家,对武名看的极重。黑虎鲨抢走首级,留下黑鲨旗,这事儿对大都督来说,绝非小事。”陈庭道:“沈将军方才说大都督时常独自饮酒到深夜,也许就是因为挂心此事。”
沈凉秋道:“大都督自上任以来,每一件事情都是小心翼翼,唯恐辜负了朝廷的厚望,更担心有损老侯爷的威名。”摇摇头,叹道:“大都督统帅东海数万水军,诚如陈大人所言,都以为大都督威风八面,可是谁又能知道大都督的苦楚。”
齐宁问道:“沈将军,那件事情之后,大都督是否情绪一直都不对?”
沈凉秋若有所思,想了一想,才道:“大都督做事,素来是沉稳有余,事发过后,立刻调船搜寻黑虎鲨的下落,要将那伙海匪一网打尽,那几天其实海迅风向都是不对,换作从前,大都督绝不至于轻易出手,但那件事情确实激怒了大都督,所以,其实我们心里都清楚,事发过后,黑虎鲨绝不可能坐以待毙,必然会远远遁走,想要找到他们,难度实在太多。”
“如此说来,大都督当时出兵,是意气用事,并非精心谋划?”齐宁问道。
沈凉秋摇头道:“侯爷,也不能说是大都督意气用事。事发过后,非但大都督愤怒异常,水师官兵也都是怒不可遏,当时出兵,也是要让将士们发泄一下心中的郁闷,若是出了那么大事大都督却毫无动作,反倒是对士气大有损伤。”
“原来如此。”齐宁微微颔首。
“那一次并无找到黑虎鲨的踪迹,大都督心情也很是不好,但他是水军统帅,自然不能将心情表现出来给大家看,反倒是劝慰大伙儿,迟早要将黑虎鲨抓拿归案。”沈凉秋道:“此后大都督也并无表现反常,像从前一样在军中主持军务,只是偶尔独自饮酒,卑将与他在一起多年,知道他心中郁结,想要劝慰,但每次刚一提及,就被他打住,卑将也就不便多说。”摇摇头,道:“卑将以为,过了一些时候,大都督的心情会慢慢好转过来,前番从侯总管口中才知道,大都督回到古蔺城,饮酒更甚!”
齐宁叹道:“如此看来,大都督自尽,或许真的与黑虎鲨有关系。老侯爷一世英名,大都督半生英雄,可是却被黑虎鲨一个小小的海匪折辱,大都督只怕是越想心中越是不甘,越想便越走进死胡同!”
陈庭恨声道:“侯爷,黑虎鲨这等祸匪,必要将之抓拿归案,凌迟处死,如此方能让大都督在九泉之下瞑目。”
齐宁点点头,问道:“沈将军,水军那边,是否还在搜寻黑虎鲨?”
沈凉秋道:“卑将一直在想办法找寻黑虎鲨的下落,而且颁布了悬赏令,无论什么人,只要能够提供黑虎鲨的线索,重重有赏。”
齐宁站起身来,道:“如此甚好。大都督自尽的缘故,现在也算是有了一些头绪,但是否果真如此,咱们也不能立下判断。”微微一顿,才继续道:“沈将军,你与夫人说一声,若是可以的话,明日本侯想见一见夫人,向夫人表示慰问。”
沈凉秋拱手道:“卑将遵命。”
“本侯一路赶来,确实有些疲惫了。”齐宁伸了个懒腰:“陈大人,是否可以领本侯去驿馆歇息?”
“侯爷,下官已经准备接风宴,若是侯爷不嫌弃,今晚可以去刺史府歇息,那边也收拾妥当,比驿馆那边要舒适一些。”陈庭恭敬道。
朝廷官员到地方上,自然都有专门的驿馆,而且也有相关的规格待遇,陈庭请齐宁在刺史府歇息,可算是极高的礼遇。
齐宁却是摆手笑道:“不必如此,这一次人多,本侯也不好搞特殊,就在驿馆歇息。而且十分疲惫,酒宴就免了。”打了个哈欠,道:“本侯现在只想好好睡上一觉,养足了精神,好向朝廷禀明这边的状况。”<!-1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