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书同神情一敛,立刻道:“侯爷放心,成都府的兵权还在下官手中,他李弘信还翻不了天。从今日开始,下官会派重兵守卫候爷的安全,直到侯爷离开西川境内。”
齐宁淡淡一笑,问道:“韦大人,如果李弘信现在突然谋反,你如何应对?”
“谋反?”韦书同冷哼一声,道:“侯爷,恕下官直言,虽然李弘信手握下官的把柄,可是他也知道下官的底线,不敢逼的太甚,而且下官也断不容他有丝毫的谋反之举。当年李弘信归顺朝廷,马放南山,朝廷将他麾下的兵马大都解散,如今西川各处的兵马,除了朝廷派来镇守西川的兵马,大都是后来重新招募。李弘信手底下只保留了一千编制的锦官卫,这些锦官卫的钱粮都归李弘信自己承担,但是他们的装甲兵器,却一直都是由朝廷拨给,每三年更换一次兵甲装备。”
齐宁道:“如此说来,李弘信手中的装备,都在韦大人的心里?”
“正是。”韦书同道:“当年解散蜀军,收缴了所有的衣甲兵器,由朝廷补偿了遣散费,这些人大都回家种田,而且免除了这些人三年的赋税,蜀军之中,有许多是被强征入伍,朝廷不让他们继续流血,还让他们卸甲归田,他们自然是感恩戴德。这都二十年了,当年那些兵士早已经归化乡里,李弘信想让他们拿起兵器也是不可能。”
齐宁笑道:“没有装备武器,那些老兵也无法召返,所以韦大人觉得李弘信根本没有可能造反。”
韦书同对这一点似乎很是自信,道:“不瞒侯爷,西川镇守各地的兵马,加起来也有四万余人,这些兵马吃的都是朝廷的军饷,领兵将官也大都是从朝廷调过来任命,归属下官调派。”顿了一顿,才道:“先帝为了防止西川出现变故,但凡调动超过一千人的兵马,都必须奏明朝廷,由兵部签署调兵令才可调动。便是下官,也只能调动成都的四千兵马,用以随时平定动乱。”
齐宁微微颔首,道:“也就是说,李弘信并无调动兵马的可能?”
“自然是不可能。”韦书同冷笑道:“先帝当年派出锦衣老侯爷平定巴蜀,就知道这李弘信并非善类。西川平定之后,虽然大加赏赐李弘信,给了他大片封地,让他享受荣华富贵,而且保留了一千锦官卫,可是先帝对此人十分防备,决不允许此人拥有调兵之权。虽然当初李弘信提出要安置他手下一干虎狼之将,朝廷也确实给了那帮人安置,但分散到各处,俱都是担任副职,处于监视之下,这些年下来,这些人在各部兵马之中,实际上也没有多少权力。”
齐宁若有所思,韦书同小心翼翼问道:“侯爷是否在担心什么?”
齐宁摇头笑道:“我只是在想,蒹葭馆没有刺死本侯,李弘信接下来又会施展什么手段。”
“下官定会派人调查此事。”韦书同道:“如果能找到证据,证明蒹葭馆行刺侯爷是李弘信在背后指使,就有了李弘信谋反的证据,到时候便可名正言顺将此人抓起来,也算是除了一大祸害。”
“李弘信既然这样安排,那就不会容易找到把柄。”齐宁淡淡道:“几名刺客无一活口,人证物证俱无,李弘信根本不担心会查到他的罪证。”想了一下,忽然道:“韦大人,我还是要问你寺庙之事。”
“侯爷难道怀疑李弘信捐建的寺庙有什么问题?”韦书同问道。
齐宁道:“你说他已经捐建了十几座寺庙,可知道具体的地点?”微微一顿,不等韦书同说话,继续道:“你这边可有西川地图?”
“有。”韦书同立刻起身,出了门,找人送来一份西川的地势图,回到屋内,齐宁接过地图,铺在桌子上。
这时代不同于后世,地图乃是极为稀罕之物,民间极少有地图的流传。
但韦书同身为西川刺史,府中自然有极其准确的西川地形图。
地图之上,西川十六郡描画详细,特别是成都府所在的蜀郡地形,山川河岳都是勾勒的异常清楚,而各郡的城池也都是清晰标明。
“韦大人,李弘信修建寺庙的地点,你能否在地图上一一标明?”齐宁凝视韦书同。
韦书同见齐宁神情严峻,知道事情不简单,想了一下,才道:“侯爷,下官知道李弘信捐建寺庙十余座,也记得一些,可是并非所有寺庙的地点都记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