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这讨好的话还未出口,只听邓健道:“哦,既如此,那大人方才在议论什么?不也在吃着茶议论着闲事,怎么?你们能议论闲事,就不准我看闲书?准你州官放火,就不准我百姓点灯了?”
“……”
卧槽……几个佥都御史立即讪讪然起来。
这邓大人又吃枪药了啊,虽然隔三差五,邓大人都会板着脸发一些牢骚,可直接对着张大人这般‘讽刺’的,却是少见。
张煌的眼珠子都直了,方才还轻柔地捋着胡须,可是现在却是死死地拧着这长须,只恨不得将这长须生生拧断。
这什么意思?老夫好言说你,你当着这么多人的跟前这样顶撞?你有没有把本官放在眼里了?是诚心要跟我过不去吗?真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啊!
张煌有一种暴跳如雷的冲动,努力地用紧存的理智告诫自己:“沉住气,要沉住气,他是野人,我乃君子,君子不计野人之过。”
张煌气得就差爆发了,而邓健则是舒服地靠在了椅上,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翘起腿来,当着张煌的面,直接拿起了那太白集,开始看了起来。
放肆,实在是太放肆了!
简直就是没有把老夫的话放在眼里,顶心顶肺倒也罢了,现在竟然明目张胆如此?
张煌这一下,终于忍无可忍,暴怒了。
张煌的脸一下子冷了下来,口带讥诮地道:“成之,今日的太白集写了什么?”
可是邓健显然没有心思再理会他,邓建正被这太白集完全吸引住了呢,因为这开头第一篇,是关乎于镇国公的文章!
这篇文章,出自叶春秋之手,邓健初看之下,还以为是要骂人的,可是细细一看,却不是那么回事。
可是……怎么看着……怪怪的?
这一次,倒不是邓健对张煌无礼,而是他的心绪都给叶春秋的文章吸引去了,因为……呃……这篇文章对于邓健来说,实在太诡异了。
一开头,叶春秋就起笔说起了自己和李东阳这些年的交往,嗯,很和谐,很温馨,接着,开始叙说起李东阳的人品,那当然是极好的,好得不能再好了。
其中着墨最多的,却是李家的家风。
这并不奇怪,在这个时代,要吹捧一个人,习惯性的要从他的家庭入手,这就如那孟母三迁一样,一个圣人的背后,往往有一个严格的爹,和一个慈爱的母亲。
叶春秋走的就是这个套路,所以叶春秋根据自己的听闻,写下了一个小故事。说的是李家治家之严厉,世所罕见,什么大雪天里让子弟们去长跑啊,炎炎夏日里在太阳底下读书啊,最后,叶春秋感叹道,李家诸子皆有才,实非幸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