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石头仍旧不解其意,但却忽然发现一点:“和镇虏侯的经历有些相似哩,也是招安,也是立功……”
“还有呢?”
米琰还是笑意盈盈,只连不迭的问他。张石头终于被问的烦了。
“有话快说,有屁就放!老这么卖关子,让人受不了!”
米琰这才正色道:“张副将你错了!郑芝龙其人与镇虏侯没半分相似之处!当初招安郑芝龙的熊文灿自诩会看人,会用人!其实这位熊部堂最大的败笔,就是招安了这郑芝龙!”
“此话从何说起?”
“张副将莫急!只说现在福建的局面吧,郑芝龙在泉州安平修府置宅,围墙筑堡,控我大明海疆为自家后院,借官身走私,日进斗金都进了他自家的腰包。现在的福建沿海,俨然已经成了郑某人的独立王国,过往的海船,不论海盗商人,一律须向郑某人交例银买平安,这些钱他也从未像朝廷缴过一厘一毫。”
“监军的意思是,郑芝龙行割据之实,镇虏侯要替朝廷铲了这一害?”
张石透不了解郑芝龙的底细,听了米琰的评价之后,他立即就意识到自己一直都轻视了这个郑芝龙,难怪镇虏侯如临大敌,闹了半天这厮也是个不显山不漏水,闷声发大财的狠角色。
米琰却又摇了摇头,“非也,非也!镇虏侯有心要铲除郑芝龙,所为的却是海权之争!”
“海权?”张石头更加觉得难以理解,中原大地打打杀杀上千年,向来都是争地盘,还头一次听说要争大海的?大海里有甚?除了能打些海鱼,出些海珠异宝,还能有甚用处?在张石头看来,这些东西根本就不值得兴师动众。
米琰点点头,进一步解释道:“不知张副将可听说了,镇虏侯早就有打算收拾浙江市舶司?”
市舶司?的确,在未出兵之前,张石头就听过镇虏侯几次提及浙江市舶司,但一直都没有多大动静,他也并未放在心上。
“米琰刚刚得到来自南京的消息,南京工部尚书熊明遇去了杭州,所为正是浙江市舶司。镇虏侯要对市舶司动手了!”
“市舶司专管海上对蛮夷贸易,我大明在浙江,福建,广东三省设有市舶司。而郑芝龙借大明总兵官身份,独霸海上贸易,广州与杭州两市舶司,岁入不及福建一地半数,而这其中还多亏了有江南织造局生产的丝绸,否则又岂能及得上其二三?”
江南织造局贪墨了公帑数百万,张石头是知道的 ,却料想不到市舶司从中获利竟然如此惊人。
“镇虏侯有意振兴海上贸易,郑芝龙必为绊脚石!早晚与我三卫军都有一战!张副将还以为镇虏侯在同室操戈吗?”
张石头吃亏在对海上贸易一无所知,经过米琰的点拨之后,忽有豁然开朗之感,因此而疑虑尽去。
大军开拔在即,米琰再不耽搁,返回在鄱阳湖内驻泊等待的平蕃舰队。内湖作战对华莱士而言就像过家家一样简单而又无趣,再者淮王叛军也没有水师,他的舰队除了在九江放了一阵空炮算是间接参战,余下的时间里基本都是充当运输团队的工作,将鄱阳湖两岸连接起来,大大省却了步战营再陆地上转移的时间。
听着华莱士不断的抱怨,米琰意味深长的说了句:“等着吧,难啃的骨头很快就要遭遇了!”
华莱士听不懂难啃的骨头所代表得隐含意思,被米琰说得一头雾水。陆战,他自问三卫军所向披靡,可是这海战,却是一点底气都没有。
米琰忽然直接问华莱士:“华总兵来东方多长时间了?”
“一年而已!”
“可曾与福建郑芝龙得舰队打过海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