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尔衮责备的看了多铎一眼,“还是如此沉不住气,忘了莽古尔泰是怎么死的吗?你难道还想步了他的后尘吗?”
这句话便如一道惊雷,果然让咋咋呼呼骂骂咧咧的多铎安静了下来,今日一战他的确憋了一肚子气,真想当着皇太极的面顶撞一番,但好歹最后还是忍了下来,没给皇太极治罪的口实。
“十五弟啊,一定要把心态放平和,打击明军拔掉他们的堡寨,对我大清有利,同时更是为了吸引明军主力与我大清决战。你多败上几场,正可以麻痹洪承畴,使他产生自满心里,到时我大清八旗全力一击必然可一战而毕其功。”
多铎不服气的辩驳道:“凭什么让咱们去做着炮灰?”
多尔衮冷笑三声:“这天下本就没有公平可言,你忍他三年,才有扬眉吐气的机会,否则只能像阿敏和莽古尔泰那样,变成一抔黄土!”
“黄土就黄土,这鸟气真是受不了了!”
多铎嘴上强硬,但语气却是已经逐渐淡了下去,明显是被多尔衮说服了,他还年轻可不想就此失去了建功立业的机会,十四哥由亲王被贬斥成多罗贝勒一样欣然接受,看来自己所差还太多了。但随即却又有几分幸灾乐祸,“不过这一回,可有热闹看了!”
次日一早,皇太极御帐外果然乱了起来,两黄旗的精锐甲兵突然紧急集合,一阵呼啸过后,数百骑出了行营,直往盛京方向而去。将满营的贝子亲王看了个目瞪口呆,议论纷纷都在私下里猜测着大汗因何突然离开中军行营返回盛京,难道是盛京出了大事?
直到那精锐马队扬起的漫天尘土逐渐消散,礼亲王代善这才收回了目光,军中大小事务从现在开始俱由他来节制提调,肩头担子虽重,但大汗早就将策略定下,他无非是萧规曹随而已。一转身,多尔衮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代善心头没来由的一惊,自己这十四弟向来和皇太极不对付,这个时候可别在军中给他搞什么幺蛾子。
多尔衮笑意盈盈的看着代善,“大汗心神俱乱,二哥临危受命,十四弟任凭驱策!”
话虽如此,代善却丝毫没感受出多尔衮任凭驱策的诚意来,好像此人能看穿他的心思一般。
“大汗早就定下了策略,你和多铎也到了该出兵破坏明军重修堡寨的时候!”
多尔衮嘿嘿一笑,“哪里还用二哥吩咐,多铎一早便带五千勇士给明军添堵去了。”
皇太极打的主意两个人都心照不宣,总之前方的战事虽然缓了下来,但如此这般步步为营,只要能将那洪承畴哄了出来与大清军决战,然后将其全歼,山海关便如探囊取物搬,唾手可得。
……
洪承畴一连几日高度紧张,铁厂堡和八里铺堡被抢修复原,遥相呼应成掎角之势,算是走出了恢复山海关外防线各堡寨的第一步。
“部堂。”山海关总兵尤世禄大踏步走进正堂,身上铁甲叶子交击之声哗啦直响,传入耳中却让人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安宁之感。只见他拱手急道:“鞑子每日袭扰,永安堡当初被毁严重,恐怕,恐怕赶不及修复……”
“赶不及也要赶,山海关成败全在于此,本部堂相信尤总兵定然能克服困难!更何况,”说到此处,洪承畴话锋一转,突然说出了一件让尤世禄惊喜交加的消息来。
“刚刚探马来报,满清奴酋已经混在一队精骑之中,北上急奔沈阳而去,想必是他们内部有了大乱子,现在清军行营中群龙无首,正是你我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
洪承畴的话讲的极为直白,听的尤世禄怦然心动,如果哦皇太极真的偷偷返回沈阳,那么清营之中现在恐怕已经人心惶惶炸锅了吧,更别提率部袭扰,甚至是决战了!一念及此,此前忐忑的情绪一扫而空,自信心便如潮水回流搬又涌了回来。
“标下这就出城去,不修复永安堡就不回来见部堂!”
言罢,尤世禄率万余部众出城,重新整编的修城辽兵紧随其后,远远只见铁场堡和八里铺堡上飘扬着猩红的明军战旗,大军喊着号子,稳步推进直奔永安堡废墟而去。
可大出尤世禄意料之外的,满清多铎居然再一次带着大军突然而至,并且攻势要比以往还要猛烈,不但他的嫡系战兵勉力抵抗,就连本来准备修复永安堡的辽兵都加入了战团,这一战打的极为艰难,如当头棒喝一般将尤世禄打醒了。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洪部堂所言当真,奴酋皇太极果真不在行营之中,清军也不是轻易能被打败的。眼看着日头转到了头顶上,空气闷热的让人喘不过气来,突然当空炸响一阵暴雷,尤世禄抬头望天,却见日头仍旧火辣辣的,天上有几团白云,却哪里有要下雨的模样?
晴天霹雳可不是好兆头,正在疑虑之间,明军却突然觉得压力骤然消失,多铎所部竟然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