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一指卢金吉,断然道:“嫌犯卢金吉主动投案自首,还不将他押了下去?”
牛蛋先是一愣,然后欣然领命,上千一把将卢金吉拎了起来,扔出厅中,对门外左右亲兵喝令。
“人犯卢金吉投案自首,绑了,送宪兵大牢里去,好生伺候着,不得怠慢了!”
李信口中的嫌犯到了牛蛋口中就成了人犯,伺候二字也加重了语气,亲兵们心领神会,按住卢金吉将其五花大绑,全身的骨头都勒得嘎嘣作响,弄的他便像傻猪一般惨嚎。
“李信,你敢擅自……”
早有亲兵准备好了破布,团成一团塞到他口中,又用绳子勒紧了防止他吐出来。卢金吉睚眦目裂,奈何只能发出阵阵呜呜之声。
牛蛋极为兴奋,回到厅中请示李信该如何处置这厮,谁知李信却交代下来,不得伤了此人,要好生养着。
这让他大惑不解。
“抓都抓了,就应该重刑伺候,让他将罪状招了,签字画押,谁还敢聒噪?”
李信笑了,也不反对,而是交代下去,让他依言而行。
当天,一则消息如惊雷一般炸响太原全城。卢老爷向总兵府自首,承认是自己煽动罢市,伪造张阁老家地契欲霸占田产等一些列罪名。
消息最先由总兵府的杂役传出来,所言亲耳听见卢金吉自首,又是亲眼所见被李信的亲兵五花大绑押走。
但马上就有人质疑。
“如何可能?卢老爷莫不是得了失心疯?咱这全城的罢市便由他撺掇起来的,除非鬼上身才会去认罪呢!”
“嘘,这等事咱们知道就好,可别说出来落人口实!”
有人则分析着:“认没认罪咱没看到,不过卢老爷去了城南兵营却是咱亲眼所见,假不了。这事啊,有得看了,观望,大家都观望着。”
随着卢金吉自首的谣言在太原城中蔓延发酵,人们心底里似乎都压抑着隐隐的兴奋与期盼。终于,第二日一早,《太原午报》竟然打破了午时发售的惯例,一早便刊行售卖。
其中用了大幅的篇章来详述卢金吉自首之事,如何伪造张阁老家宅子的地契房契,又是如何用手段唆使全城商户罢市,并对自己的行为做了深刻的反省与检讨,表示愿意为此事负全部责任,给各家各户造成的损失,他愿意一力承担起来。接下来《太原午报》又借用卢金吉自狱中的交代,劝所有人停止罢市,重新复市,不要和官府做对。
《太原午报》的官方背景此时在太原城中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上面刊行的各种官方消息,等于是官府的发声喉舌。就算再难相信,人家已经言之凿凿的报了出来,之前的疑虑似乎也正在一点一滴的冰消瓦解,只是官府一刻没站出来确认此事,他们的一颗心便不能轻易的就此落地。
很快,城中打探卢金吉下落之人便由卢府的仆役口中得知,卢老爷自一早出门而去,果然到现在还未归来,府中的气氛不太正常,似乎紧张的很。周、王两家家主几次上门,都是大公子亲自接待,卢老爷一直都未露面。
周、王两家家主同时造访卢府这件事本身就不寻常,又是均由卢家大公子一体接待,而卢老爷则没露过面,这就更不正常了。由此,人们对卢老爷自首的谣言便又多信了几分,至少大家已经有八成的把握确定,卢金吉确实应当失去了对事态的掌控。
事态还在继续发酵,次日一早,城南某街突然大放鞭炮,竟噼里啪啦响了半个多时辰,几乎全城好事之人都跑来了瞧热闹。竟是一家商铺的开张大礼,有眼尖的人立即认出了站在商铺门口招待客人的掌柜。
“那,那不是的顾掌柜么?”
来看热闹的人很多本身就是商户,与这位顾掌柜就算没打过交道也见过面,如何他竟敢不顾卢老爷的禁令而顶风再次开张,而且还是在城南最好的地段。
又有人发现了这回商铺开张的不同之处。
“看看,那从房檐上垂下来条幅上都写了甚?”
人们这才注意到十数道大红的条幅上竟然还写着字呢。有好事之人逐字念道:“太原府贺……开业大吉……山西按察使司贺……山西镇总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