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如今机会难得,咱们不能放过啊!”周翔也知道陛下是个钱串子脑袋,今天却放过这发财的机会让他觉得今天是不是哪根筋搭错了,才说出这种话来。
“陛下如此定有缘由,你们便不要瞎琢磨了!”郑虎臣见二人喋喋不休的还要劝,出言道。
“这……郑主事你这叫什么话,你可知这匠作司每日要消耗多少银钱,那就跟流水一般,全仗着内库填补,我看着都心疼,庄主事你说是不是?”周翔站起身不满地道。
“陛下,筹建新军,供应火器坊,只这两项便花费了三百万贯之巨,若是再不填补只怕将有亏空了。”庄世林作为小皇帝的财务总管,自然清楚内库的财务状况,而小皇帝别看平日扣扣索索的,可若是认定的事情花多钱都不带眨眼的,可他也得为陛下着想。现在好不容易有个生财的道儿,却又反悔了,让他如何不着急。
“待今年的盐税和关税拨过来就会好些了,朕算算应该够了,待明年新军转为兵部管理,还能省下些开销。”赵昺言道。他也知道今年的开销大,事务局应缴的利润他大部分用于组建和加强走私队伍和支援许夫人山寨了,自己所剩不多,两人着急也并非是顶撞自己。
“陛下,按照朝廷律令市舶司的收入皆入内库,可市舶司的开销也甚大,前两年皆是靠内库补贴,今年才有些好转,但收入也不过三、四十万贯啊!”庄世林面带埋怨之色,苦笑着道。
“你说的不错,但你们可曾发现过市舶司有人贪污,敲诈行商?”赵昺笑笑道。
“这确实未曾发现?”庄世林看看陛下,又瞅瞅郑虎臣说道。
“这便是了,大宋官员贪腐过去以市舶司最甚,蒲寿庚把持泉州市舶司十余年家资富可敌国,他的钱从何而来,不过是假公济私,贪污公帑,朝廷明知如此却又无可奈何!”赵昺言道。
“陛下所言不假!”庄世林点点头道,他当然知道从前的市舶司是什么模样,上至提举,下至勘验的吏员,甚至装卸的兵卒都伸手要钱,但这些事情在琼州各个市舶司极为少见,官员更是十分廉洁。
“这便是了,只要扎住贪腐的口子,来日我们所获将更多,咱们也要学会放长线钓大鱼!”赵昺笑道。他知道贪腐是中国传统政治的不治之症,历史上有不贪腐的官员,却没有不贪腐的衙门。不过他前世却听说过一个——晚晴海关,且再难找第二个。
当今谁都知道在清朝,贪污成风,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绝不是说着玩儿的。而第二次鸦片战争后,清廷同意由英国人代管中国海关,并写入与英美等国签订的《通商章程善后条约:海关税则》,在这种环境下英国人赫德控制下的晚清中国海关基本上杜绝了贪腐,被认为是“世界行政管理史上的奇迹之一”。
清朝海关最高长官称“总税务司”,实际上全权负责管理海关事务。面对海关的腐败问题,赫德不想用反贪风暴来改变海关。他要做的是从制度上彻底更新,对腐败来个釜底抽薪。他力主淘汰中国传统的旧式清册,建立一套“严格的、详细的和绝对可靠的”会计制度。新制度对海关税收的上缴和留用有便于查询的记录。
与会计制度相配合,赫德还建立起新的审计制度。他专门设立稽查账目税务司,作为一个独立机构,对各关财务会计进行监督,每年至少去每个港口检查账簿和账目一次,并且是抽查。因为海关不知道稽查税务司检查什么地方,不检查什么地方,因此他的巡查使一切更加仔细。稽查税务司的权力很大,一旦发现有不正当行为,有权停止任何税务司或关员的职务。
配合上述制度改革,赫德还进行工资制度改革。他认为,为使海关改革卓有成效,必须高薪养廉。但前提是公开透明,把海关关员的收入晒在阳光下。以华人为主的职务,工资虽然低于洋员,但相比当时中国的工资标准,几乎是其他国家行政机关的两倍。除基本年薪外,关员还享有年度奖金和福利津贴。在海关干得越久,待遇就越高,这无形中提高了他们参与腐败的成本。
高薪养廉的副作用便是海关经费的大幅增长。在赫德以前,广东海关每年不过花掉一万多两银子,但在他接任后,经费每年达三百多万两。赫德的理由是:如果不给足够的资金,就无法期望他们保持廉洁。可官员们认为这些经费花得值:在赫德管理下,关税收入迅速提高,海关税收从最初的四百九十余万两,十年后就达到一千一百余万两。到赫德离职时,已经达到三千二百余万两,是原先的六倍多。同时海关税收从约占清政府财政收入的不到一成增长到了四成。
赵昺当然知道赫德也并非什么善人,其从中也获利甚丰。但此事的价值就在于它告诉我们贪腐并非不治之症,在中国反贪是有可能成功的,关键是制度建设。制度建设并不难——古今中外尽有可资借鉴的成功经验,难的是我们是否有制定科学反腐制度的真诚,以及将制度落到实处的机制。其因为说到底,,反腐败,非知之难,乃行之难。
赵昺也学着在市舶司试行,效果确实不错。而从另一方面讲看似吃亏的买卖并非全是吃亏,清政府靠着这笔钱又苟延残喘了十数年。当下自己说起这题外话就是告诉几个亲信要算大帐,不要为眼前的蝇头小利蒙住了眼睛,他们要算计的乃是复国大业,那些斡脱商人届时失去的将不仅仅钱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