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莫非还有什么心事?”
太子弘礼闻言抬头瞧了一眼骆瑸,在思忖了良久后,终于咬牙说道:“老八……削了户部的财权。”
『……』
骆瑸闻言面色微微一变,惊愕地问道:“好端端的,肃王为何要去削户部的财权?”
说到这里,他好似忽然想到了什么,面色大变,惊声说道:“难不成,太子殿下并非托宗卫向肃王转达索要一成战利的念头,而是通过户部?”
“比那更糟……”可能是因为想要骆瑸出主意,太子弘礼也不再隐瞒,索性破罐子破摔,咬牙说道:“老八早料到有人要动他那笔钱,因此叫浚水营派了五千兵前往驻守看管。……范骉那个蠢货,他口口声声向本宫保证,说是定能想办法让本宫得到一成战利,结果,他竟是叫他们户部的司郎、郎官们一道去垂拱殿,在父皇面前弹劾老八……”
骆瑸听得面色发白,嘴唇微颤地说道:“之……之后呢?”
“之后?”太子弘礼冷笑了一声,怒声说道:“老八连同兵部、工部,合伙削了户部的财权……”
说着,他便将今日早朝上所发生的变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骆瑸,只听得骆瑸目瞪口呆。
“高明!真是高明的手段呐!”摇了摇头,骆瑸长叹道:“真是想不到,那肃王竟还是只是年方十五的稚子。这招阳谋,当真是高明!……相信此时此刻,肃王麾下那商水军、鄢水军、鄢陵军三支军队的编制,恐怕也早已与兵部取得了默契。”
“……”太子弘礼呆呆地看着骆瑸,似乎有些跟不上他的思绪。
而骆瑸,却仍旧在沉浸在他的考量中,继续喃喃说道:“一招分户部财权的阳谋,换来了工部与兵部的支持,难能可贵的是,肃王还能凭此单独与兵部交涉,解决商水军等三支军队的编制问题……而偏偏户部还没办法提出异议。……高明!不愧是以微弱代价击溃了楚暘城君熊拓十六万大军的姬氏俊杰!”
“先生!”太子弘礼在旁听得越来越不是滋味,忍不住打断道:“老八有能耐,本宫自然清楚。……本宫只想知道,先生是否有办法帮户部挽回局面?否则,户部沦为兵部与工部的钱袋子,本宫又要户部何用?”
『早在当初,你若是听我……唉!』
骆瑸默默地望了眼东宫太子,在心中暗自叹了口气。
旋即,他抬手摸了摸下巴,顾自思忖起来。
『肃王固然是了不得,不过那位雍王,亦不逊色啊……果然,雍王是猜到会发生这等变故,因此才将户部拱手相让于太子殿下,就等着太子殿下往火坑里跳……真是阴险吶。……雍王料定太子殿下会傻傻跳入这个火坑,看来雍王对太子殿下的了解,要远在我之上啊,不愧是是二十几年的兄弟……不过话说回来,雍王也是在赌么?虽说此番是他赢了,可若是这回并没有发生户部左侍郎范骉激怒肃王的事,他岂不就是将户部白白送给太子殿下?……还是说,这其中另有隐情?』
骆瑸越想越觉得这件事可能并不像表面上所看的那么简单,可能还有什么还未浮出于水面的隐情。
忽然,他心中一动,转头望向太子弘礼,低声问道:“太子殿下,您要那一成战利做什么?”
“事到如今还提这个做什么?”
“在下以为此事或许很紧要,请殿下明示。”
“……”太子弘礼被骆瑸逼问地没有法子,无奈之下只好如实说道:“是本宫想拉拢原阳王世子赵成琇那帮王侯族人……天晓得这帮人怎么会晓得老八从楚国弄来一大笔钱,跟闻到了腥味似的,一个个都跑到我大梁来了,跟本宫说长道短,希望能从中谋取一丝战利……”说到这里,他咂了咂嘴,怏怏地说道:“本宫起初没打算去找老八要,可被那帮人这么一说……”
『……』
骆瑸闻言心中有所明悟,事实上他方才就有些怀疑,因为按理来说,弘礼身为东宫太子,身居深宫,从未缺衣少食,不至于会去惦记着肃王弘润的那笔钱物。
“以原阳王世子赵成琇为首的那些位王侯世子,他们与太子殿下的关系如何?”
“每年春狩、秋狩时,或多或少皆会遇见,关系……他们还是倾向于支持本宫的,与本宫关系素来不错,先生问这个做什么?”
“那么殿下是否问过,那些位世子殿下如何会知晓肃王此番从楚国运来了许多钱物呢?”
太子殿下愣了愣,一脸理所当然地说道:“如何知晓?自然是大梁传过去的消息咯。”
『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骆瑸微微摇了摇头。
『从大梁这边传过去的?嘿!就连大梁百姓都还未得知肃王从楚国运来那笔钱物,仅朝中大臣或多或少得悉一些,可那些位世子殿下便已风风火火地赶来了大梁,怎么可能是通过大梁百姓的口传过去的?』
『若此事是雍王在暗中推波助澜,他的招数,也是越来越高明了……』
无奈地叹了口气,骆瑸正色对太子弘礼说道:“罢了,殿下,此事到此为止,之后几日,殿下只要好好准备祭天大典一事,此事若成,则雍王、襄王一流,无法撼动殿下的地位。……而反过来说,那也是雍王等人仅剩的几次机会,因此,在下以为,这段时日,殿下要更加警惕。”
“先生的意思是,老二他们会在祭天大典之事中,想办法算计本宫?”
“啊,十之八九。毕竟,他们机会不多了……”
“本宫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