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昪显得很得意,他并没有看透骆瑸的心思,只以为是自己再一次说得这位榜眼哑口无言,心中颇为得意:当年的科试排名算得什么?远远排在几十名开外的他,照样可以压地第二名的骆瑸喘不过气来。
暗自冷笑两声后,周昪转身面向太子赵弘礼,拱手说道:“太子殿下,请早做决定!”
太子赵弘礼沉思了半响,终于点了点头,沉声说道:“那就……这么办吧。周昪,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是,太子殿下。”周昪微微一笑,躬身而退。
临走前,他仍不忘隐晦地用眼神挑衅一下骆瑸,而骆瑸面无表情。
此时,赵弘宣见骆瑸仍站在偏厅,却又不跟太子赵弘礼说话,于是会错了意,识趣地告辞离开。
没想到他刚刚才走出殿门不远,身后便传来了骆瑸的唤声:“桓王殿下请留步。”
赵弘宣回头瞧了一眼,却见骆瑸正急匆匆地走来,心下不觉有些纳闷。
只见骆瑸瞧了一眼赵弘宣身边的宗卫们,随即低声说道:“桓王殿下,能否借一步说话?”
听了这话,张骜等宗卫皱了皱眉,虽然有些不悦,但还是主动走远了一些。
见此,骆瑸遂压低声音说道:“桓王殿下,您知道周昪是雍王的人,对么?”
赵弘宣闻言吓了一跳,故作困惑地说道:“骆先生在说什么?周先生可是太子殿下的左膀右臂啊……”
骆瑸闻言苦笑了一声,随即正色说道:“桓王殿下,骆某想请桓王殿下帮一个忙。”
赵弘宣虽然聪颖不如赵弘昭、赵弘润,可也不傻,一听就知道骆瑸的意思,连连摇头说道:“骆先生,这件事本王没办法帮你。……否则,我哥他真会把我打死的。”
“肃王殿下么?”骆瑸轻笑一声,随即领着赵弘宣在东宫的花园闲走,口中说道:“昨日在下听太子殿下说,桓王觉得太子殿下优过雍王?那是因为桓王殿下想执掌北一军的讨好之词么?”
听闻此言,赵弘宣面色一沉,皱着眉头不悦地说道:“骆先生这话过了,骆先生以为本王是阿谀奉承之徒么?”
见赵弘宣有些愠怒,骆瑸也不着急,笑着反问道:“换而言之,那是肺腑之言?”
赵弘宣闻言愣了愣,仿佛猜到了什么似的,苦笑着说道:“骆先生,那番话,的确是本王肺腑之言,但是,本王不会插手几位皇兄的事。……这是我向我哥保证过的。”
听闻此言,骆瑸长叹了一口气,顾左言他道:“太子殿下目前的处境……甚是堪忧。在下只顾着盯着周昪,却忽略了,雍王那边仍有足智多谋之人为其出谋划策……黄池人,张启功,桓王殿下听说过么?”
“似乎是去年的新科第三名?”赵弘宣惊讶地问道。
“嗯嗯。”骆瑸点点头,随即正色说道:“我与张启功见过一面,此人出身公吏之家,受其祖、其父余荫,十五岁便在黄池出任公吏,曾先后出任狱书吏、判丞书吏,与周昪相比,此人的心计更狠……我担心太子殿下这回熬不过去。”
“有这么严重?”赵弘宣吃惊地问道:“太子殿下不是已经同意了捐赠么?虽然晚了雍王些许,但也不至于像先生说的那般吧?”
“这只是前戏。”骆瑸看着赵弘宣,正色说道:“捐赠,不过是个引子,雍王一方真正的狠招,还未使出来呢……一旦雍王开始发力,太子殿下恐怕躲不过这回,可能会被剥夺太子尊号……”
赵弘宣惊地倒吸一口冷气,骇然说道:“怎么可能?!”
“事实就是如此。”骆瑸正色说道:“周昪加上张启功,我辈读书人,杀人不用刀……我虽隐隐已猜到他二人的诡计,但奈何东宫被周昪所蒙蔽,我不敢透露,否则就会打草惊蛇。”
说到这里,骆瑸看了一眼赵弘宣,诚恳地说道:“在下听说,东宫与桓王殿下在北疆时,亲密如手足,难道殿下就忍心看着太子殿下失势?”
赵弘宣张了张嘴,犹豫着摇了摇头:“骆先生,本王不能……”
“与在下做个交易吧,桓王殿下。”骆瑸打断了赵弘宣拒绝的话,正色说道:“此事若能成,非但东宫可以安然无恙,甚至可以反制雍王;而桓王殿下您,亦可趁这个良机,真正执掌北一军,在军中竖立威信。”
“……这事,与北一军有何关系?”赵弘宣又惊又疑。
骆瑸也没有想太多,笑着说道:“东宫若倒了,北一军还会在么?”
『……』
赵弘宣面色微变,不由自主地想到昨日他哥哥赵弘润的态度。
“让本王……考虑考虑。”
赵弘宣皱着眉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