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昼叶低眉顺目地说:“也没别的,就是找您商量一下去机场的事情。”
陈啸之连看都不看她,不置可否地哦了一声。
“就是”沈昼叶无意识地捏紧了自己的手指,犹豫道:
“老、老师,我们不是要去x机场吗”
终于来了。
陈啸之抬起眼皮
“几十公里,要开车过去吧。”沈昼叶无意识地拧着自己的手:“或者你不方便的话,我也可以自己去坐公交车”
陈啸之那一瞬间,无端地听出了一点可怜的味道。
沈昼叶的确娇生惯养,陈啸之太明白了,这小姑娘其实有种魔力,能将周围与她走得近的所有人都搞得特别爱她宠她。因此沈昼叶肯定没受过在自己这一样的,这么大的委屈。
陈啸之思及至此,哧地一笑,问她:“你坐公交车”
沈昼叶乖乖地点了点头。
陈啸之又低头,目光集中于屏幕,冷淡道:
“你自己爱怎么去怎么去。”
“那”沈昼叶顺从地说:“那我就赶早班车了,要不然你把护照也给我,我到了就先把登机牌打出来。”
陈啸之语气冰冷:“不用。”
沈昼叶:“那也好,在机场见吗”
在机场见
陈啸之心里燃起一种复仇般的快意谁他妈和她机场见
一个走到哪哪有人疼的,亲手把一手好牌打成这样的,现在居然还流露出来仿佛被欺负过的样子的沈昼叶到处溜达着泡男人,花坛里被人撩撩头发,到印尼还能和梁乐约一顿饭,我他妈难道还得在那里看她泡野男人到苏门答腊看她和别人一起吃饭
谁愿意当这冤大头谁当。
陈啸之冷笑一声,道:“你自己顾好自己就行了。”
沈昼叶:“”
“机票自己收好。”陈啸之冷淡道:“你自己去印尼。我不去了。”
沈昼叶一愣:“可是我们连机票都买好了”
陈啸之冷笑着反问:“机票买好了就必须去”
“酒店也定了,”负责订酒店机票行程的沈昼叶孱弱地说:“返程也定好了”
陈啸之眼皮都不翻她一下,冷漠地说:“我不去。你自己去听讲座吧。”
沈昼叶似乎眼前一黑:“可你还有aac的特邀报告啊”
陈啸之翻了页书,表情不变:“不去。你注册会议的时候给我推了。”
“”沈昼叶卑微问道:“你怎么了”
陈啸之终于,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
沈昼叶:“”
“你还是别问了好。”陈啸之说。
沈昼叶仓皇地说:“可是你不能不去。大会方是邀请你去讲讲座的”
“我为什么不去”陈啸之嘲讽地说:“沈昼叶,你天天在外面交个朋友开个派对浪得要命,这个我先不说你,我问你一个问题,你的研究做得怎么样了”
沈昼叶一瞬之间呆住了。
“研究做的不行吧,”陈啸之嘲道:“精力都花在别的地方了。沈昼叶你还去苏门答腊和梁乐吃饭,和他约了一堆吃喝玩乐的地方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这模样靠什么做研究靠什么搞科研我让你去开会是让你去干这个的”
沈昼叶呆呆地看着他。
“能力不行屁事多,”陈啸之淡漠道:“但是既然我承诺了你,让你去参加这个会议,那你自然可以去参加。”
“至于我,”陈啸之对沈昼叶轻飘飘地道:“特邀报告的对我来说可有可无,也算不上什么荣誉,也不想和你同流合污。你自己去参会吧。”
那其实算不上骂。
也很难算得上羞辱,是陈啸之内心所想。
可他说完那句话,沈昼叶眼眶忽地泛起了一丝红色。
是因为屈辱还是什么别的陈啸之无暇分辨,却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终于不用当冤大头了。
“你自己去吧。”陈啸之对那时站在他面前的沈昼叶,漫不经心地说道:
“我拒绝,和你一起去。”
那是明目张胆的嫌弃,拒绝“同流合污”。
沈昼叶怔怔看着他,眼珠泛红,嘴唇也红得像初春的樱桃,面颊却苍白得毫无血色。
陈啸之被胜利冲昏了头脑,甚至不觉得这样她可怜,只觉得这是她应得的罪孽。
她仓惶地点了下头
陈啸之那时甚至不知道,自己当时面前的选择意味着什么。
命运的馈赠亦有限度。
而他的,几乎已经到了头。